早在楚家来人之时,楚君逸就察觉到不对,但那人说是急事,就算装病也要过去一趟。
楚君逸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跑到翰林院去找顾诚之。
可惜,那时顾诚之并不在翰林院,来报信的人扑了个空,问了其他人,得知了顾诚之的去向,当下便寻了过去。
找到顾诚之时,他正与几位大人交谈,一看到家中来人便是一惊,心下暗道不妙,连忙询问缘由。
那人也没废话,只道:“楚家来人将六爷接走了。”
顾诚之脸色骤变,同几位大人告了声罪,直接使出了轻功,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几人面前。
几位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来报信的那人对着几位大人也是一礼,随后翻身上马,朝着楚家的方向驶去。
“这……这是怎么了?”一位大人一头雾水。
另一位大人则是摇了摇头。
几人看着顾诚之离去的方向,心里都隐隐有种预感。
“你们说,顾三爷和那位……”
“不好说呀。”
“行了,别说了。”年岁最大的一位发了话,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言。
顾诚之一路飞奔着往楚家赶,生怕去晚了会出事情。
他和楚君逸的事情没打算瞒着,楚大爷他们知道了,楚家也就知道了,但是就这样将人叫回去,谁知会不会有危险。
顾诚之的眼中泛着血光,楚家最好是不要动别的心思,否则……
飞身踩到了楚家的围墙,顾诚之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外院的马车和一旁的薛湖。
楚君逸要进内院请安,薛湖是外男,自然是不能跟着进去,旁边还有一圈下人围着,就算想要硬闯也没那么容易。
这里是楚家,若是薛湖硬闯,第一个被指责的就是楚君逸,就算分了家,楚老太爷还是楚君逸的亲祖父,无论是被打还是被骂,楚君逸都只能受着。
薛湖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但楚家的内院他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等着,抬头时正巧看到了顾诚之,眼睛一亮,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楚君逸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顾诚之微一点头,也没有走门,直接飞进了楚家内院。
自从分家之后,楚老太太的脾气算是好了很多,楚君逸每次回楚家,楚老太太都不怎么理会他,倒是楚老太爷日渐暴躁,抓到个人便会撒一回气。
近几年不顺心的事情不少,楚家的情况也日渐萧条,昱亲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楚老太爷也要担心从龙不成反成虫。
顾诚之没有去楚老太太的院子,现在会难为楚君逸的便只有楚老太爷。
刚刚落到楚老太爷现居住的院子,楚君逸的闷哼声便传进了顾诚之的耳中。
这声闷哼就像是一根燃烧着的□□,直接就将顾诚之给引炸了。
顾诚之飞身掠去,扯下腰间的一块玉佩,击飞了楚老太爷手中的棍子,来到了楚君逸的身边,抬手就拍死了两个抓着楚君逸的下人,其他几人也像是刚刚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
楚君逸的手臂疼得要死,疼得全身都开始发软,看到顾诚之时,先是一喜,随后便被他小心的抱到了怀里。
“疼不疼?”顾诚之心疼的问道,他的眼力绝佳,只一眼就看出了楚君逸的手臂不妥,将人搂得死紧,又小心翼翼的托起了他的手臂。
“疼。”楚君逸是真疼,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他没心思去装坚强,说不疼那肯定是骗人的。
顾诚之的呼吸一窒,只觉得比自己受重伤还要痛苦,抬头瞪向楚老太爷,双目赤红,那眼神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老太爷早就被气得发抖,顾诚之没有和楚家明着作对的想法,但刚才的几番动作就像是在打他的脸。
地上还趴着两具尸体,还有那根被击飞的棍子,尤其是这俩人现在还抱在一起,这些都在刺激着楚老太爷的神经。
“你们给我分开!”楚老太爷也在瞪着他们,“两个男人像什么话!丢不丢人?!”
楚老太爷不把顾诚之的怒意杀意当回事儿,一旁的下人可没那么好运,个个都快要吓尿了,想要出去就要经过顾诚之的身边,但有谁敢往那边走呀,没见地上还陈尸两具吗?现在都蜷缩在角落,只盼没人注意他们。
“你们今天必须和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楚老太爷也是满腹怒火。
让楚君逸和顾诚之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得了好处在和离也不算亏本,可这俩人竟然搞到了一起,丢人现眼至极,楚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不客气?!”顾诚之的目光如冰似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能怎样?!休了我?!”
楚老太爷又是一噎,随后怒吼道:“我是小六的祖父,他必须听我的!”
休妻的念头还真没有,皇上虽然不能赐婚,但他可以表示一下对某桩婚事的看重。
顾诚之的嫁妆头一抬就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太后、皇后、太子也是各有赏赐,一旦休妻,那就是在打宫里四位大佛的脸,就算是楚老太爷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休妻可以由家族做决定,但和离就只能由夫妻二人协商,这也是楚老太爷一定要让楚君逸来写放妻书的原因。
顾诚之告诉自己要冷静,应该先顾着楚君逸才对,可看着楚老太爷的脸,顾诚之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楚君逸一直在拽着顾诚之的胳膊,他能感觉到顾诚之的冲动,但是这冲动是要命的,绝对不能在此时发作。
“诚之,我疼。”楚君逸放软了声音,一边拽着人,一边靠到了他的怀里,“我难受,想回家。”
楚君逸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泼来,顾诚之的理智战胜了冲动,将楚君逸打横抱起,离去前又恨恨的看了楚老太爷一眼,那目光幽暗深沉。
楚君逸抱着受伤的手臂,靠在顾诚之的怀里,由他抱着飞到外院,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薛湖见到顾诚之将人抱出来,心下一惊,连忙打开车门。
凉风习面,顾诚之的神情却未有丝毫缓和,一个起落便落到了车上,钻进马车,立刻说道:“去虞机那里。”
“是。”薛湖应了一声,关上车门,跳上了车,手中马鞭一扬,马车直接就窜了出去。
一旁的下人急急忙忙往旁边躲闪,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个个呆愣在原地。
“这……这……”
“别愣着,快去通知老太爷。”
“我这就去。”
顾诚之抱着楚君逸,轻轻的摸着他的胳膊,楚君逸不由得又是一声闷哼。
“忍一忍,马上就到虞机那里,让他帮你看看。”顾诚之的声音有些僵硬,他想要放缓声音,但是心头怒火涌起,说出的话还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恩。”楚君逸也是疼得很了,五感都快超出天外,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但他还记得刚才的事,咬了咬牙,道:“你别冲动,千万不要自己动手。”
顾诚之不能对楚老太爷动手,不然他就完了,楚老太爷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那样有恃无恐。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一点的确是他们的软肋,轻易触碰不得。
楚老太爷是楚君逸的亲祖父,就算他把楚君逸打死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要他抵命,多说是由宗族出面指责一番,只要楚老太爷随意找个不孝忤逆的罪名扣到楚君逸头上,就连宗族都不会再多话。
顾诚之不姓楚,楚老太爷对他的影响要小上不少,可顾诚之一旦动手,那错处都是他的。
若是顾诚之真的将楚老太爷打死,那就是恶逆不睦,都是十恶不赦之罪,重则凌迟,轻则流放。
这也是顾诚之同意嫁到楚家的原因之一,楚家对他的影响要小上不少,他在楚家比在顾家要安全许多。
顾老太太逼死了顾二太太,顾诚之怎么可能不想报仇,但顾老太太身边光是丫头婆子就有二十几个。除非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否则透出一丝风声,顾诚之肯定会死。
顾二老爷的仇人尚未找到,顾诚之也不会冒这个风险,顾二太太的仇肯定会报,但不会是现在。
多年的沉淀,顾诚之已经能将这些事情压到心底,但在今时今日,楚老太爷还是挑起了他的那根神经。
“你知道的,别犯糊涂。”楚君逸吸了口气,含糊说道。
“我有分寸。”顾诚之伸手抹去他头上的汗,淡淡的说道。
顾诚之是有圣恩在身,但这也要他自己争气才行,若是那时顾老太太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皇上有可能会信任一个杀害自己亲祖母的臣子吗?
这几年下来,顾诚之的心也沉静了,父母的仇他会报,他是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
他去楚家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若是这时楚老太爷死了,估计他也好不了,虽然他不要楚老太爷的命,但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找到虞机的时候,他正在制药,见到顾诚之抱着楚君逸进来,满脸诧异道:“你们干嘛?欺负我是光棍吗?”
“别贫嘴!快过来!”顾诚之低吼道。
虞机这时也发现了楚君逸的脸色不对,连忙过来查看,在他的手臂上摸索一番,皱眉问道:“怎么弄的?”
顾诚之脸色难看,闭口不答。
虞机见没人回答,也就不再多问,帮着正骨,上药包扎,而后说道:“养着吧。”
“要多久?”顾诚之皱眉问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少三个月。”虞机翻了个白眼。
楚君逸早就疼到虚脱,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顾诚之心疼万分,心里更是厌恶楚老太爷。
原本顾诚之还想请假在家,但是楚君逸不同意,楚家的人已经成了他们府上的拒绝往来户,顾诚之没必要非在家中呆着。
这一日,顾诚之刚刚踏进翰林院的大门,明显就发现旁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庄二爷和柳四爷都是新科进士,虽然没有考中一甲,但是名次靠前还是考取了庶吉士,现也进了翰林院。
他们一见到顾诚之,立刻就将人拉到一旁,说起了昨日之事。
昨日去报信的那人找到顾诚之时,与他交谈的那几位大人中有两人也是翰林院的。
其中一人好心,帮着顾诚之告了假,而另一人则是同旁人交谈时说起了这事,所以顾诚之和楚君逸的事情已经流传出来,香|艳到不至于,但终究还是不妥。
“随他们说。”顾诚之不甚在意,他和楚君逸的事情本来就没有瞒着的打算。
“你疯啦?!”庄二爷满脸震惊。
“我们已经成亲了。”顾诚之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让庄二爷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的确,不管男风有多么不妥,顾诚之和楚君逸已经成亲确已是事实,他们在一起无可厚非,总不能因为人家感情好就去指责他们,这是合法的。
翰林院中偶有好事之徒,听闻此讯都凑了过来,似是打趣的问起顾诚之和楚君逸的关系。
这种时候,顾诚之都会淡淡一瞥,平静的道一句:“我们成亲了。”
看似什么也没说,实际却是什么都说了。
至亲至疏夫妻,他们两人的感情好,旁人也没办法指责,因为他们已经是夫妻关系,无论好坏都由不得旁人指指点点。
就算是有的老学究觉得不妥,只要一想到他们的关系便也不再多言。
自古都是劝和不劝离,人家小两口关系好,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想让他们和离,这不是等着让人戳脊梁骨吗?哪个缺德的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但等到隔日,这个缺德的人又蹦跶了起来,楚老太爷只觉被顾诚之和楚君逸扫了面子,心里十分不满,兼之当时还有下人在场,“楚老太爷强逼孙儿和离反被拒绝”的消息也流传出来。
不过和楚老太爷设想的一同声讨不同,这次反而是指责楚老太爷,称赞楚君逸情深坚定的人比较多。
当初这婚事就是楚老太爷一手促成,现在又要逼着孙子和离,人家小两口就想要好好过日子,你一个长辈跳出来指手画脚做什么?
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对家族名声都不好,人家顾诚之又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楚家,非要逼着人家和离,这安的是什么心?
谁家有好日子不过净想着闹腾,尤其是听到的人再想一想自己家里,若是自己和妻子情深,然后老爹非要跳出来棒打鸳鸯……还能不能让人过日子了?!
听说楚六爷还因为不想和离被楚老太爷给打伤了,信息来自于为晋容治病的虞神医,据说伤得很重,没有三个月根本就下不了床。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见楚六爷跳出来指责楚老太爷,众人不由得暗自点头,这长辈可以不慈,但你一个小辈却是不能不孝。
舆论同情弱者,因为顾诚之和楚君逸都是忍着不说话,反倒是赢得了一致好评。
楚老太爷气得心肝脾肺肾一起跟着疼,楚老太太只是冷眼看着,要她说,楚老太爷就是闲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时,楚家的两种态度也显现出来,楚家只有楚老太爷非要吵着让楚君逸和离,可楚家的其他人都是不管不问,就算有旁人问到也只会答一句:“与我们无关。”
由于自家人严重拆台,楚老太爷觉得面上无光,又把儿子孙子叫过去骂了一顿。
楚大爷当初会告诉楚老太爷这件事,不过是因为被骂得狠了,想要找个由头转移一下楚老太爷的注意力,可他也没想到楚老太爷能这么折腾。
休妻肯定是不行的,真写了休书皇上能直接把他们叫去谈话,可和离是他们俩的事情,就连皇上都默许了,你提一句不够还打算硬来,真是吃饱了撑的。
自从那日之后,楚君逸就再没出过门,也是因为顾诚之不让。
祺哥儿一看到楚君逸的手臂就会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爹,白嬷嬷更是每日三餐加宵夜的煲汤,喝得楚君逸都快吐了。
又过了几天,虞机突然兴冲冲的跑来,一见到楚君逸就立马说道:“君逸,你家那位要疯了。”
“啊?”楚君逸愣了一下,什么叫要疯了?
“你不知道?”虞机见他这幅样子,竟不像是知情的。
“你在说什么?”楚君逸一头雾水。
虞机看他是真的不知道,也就不再卖关子,道:“你家那位,撺掇御史,这两天弹劾的折子雪花似的往龙书案上堆,楚家要倒霉了。”
楚君逸的注意力主要是在最后一句上面,什么叫做“楚家要倒霉了”,顾诚之他做了什么?
弹劾的事情虞机知道得不多,他是从太子那里知道了一点,这就跑过来找楚君逸,具体的事情他也不甚明白。
楚君逸想了想,让人去打听一下。
打听回来的消息出人意料,不是虞机说的顾诚之撺掇御史,而是御史疯了一样开始上弹劾折子。
而被弹劾的人家就有楚家,但因为夹杂在众多折子之中,楚家倒是显得不那么明显。
御史要有不畏强权的魄力,虽说大多数御史都是很有眼力价的,但每个朝代都会有那么几个人是想要青史留名,他们做不到高官,却想要留下一笔美名。
这几个积极上折子的御史就属于这一种,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们敢说,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们敢做,自古便有不杀言官的不成文规定,他们做的也是心安理得。
这几位御史就是月月弹劾晋律的那几位,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那么多的消息,弹劾起来真是下笔如有神。
楚君逸微囧,虞机说是顾诚之撺掇御史,信息来源自晋容,那应该是不会有错,可这……
这时,楚君逸无比想念陆勤,若是有他在,保证什么事情都能知道。
楚君逸又让人去打听都弹劾了谁家,这次带回的消息就是弹劾的人家多了去了,然后就噼里啪啦的报了一堆。
细数一番,最少有二十家被御史弹劾,楚家只是其中之一,并不明显,不过被弹劾的多了就有些微妙了。
有皇上的人,有晋容的人,有几位皇子的人,还有昱亲王的人,如果只是偏着一家,或许还能有所怀疑,可是那么多都被弹劾,一池水都被搅乱了。
朝臣也是这样想的,最开始的折子看到了弹劾楚家的,当时他们还以为是顾诚之告发的,正想着要不要写折子弹劾顾诚之不孝,结果这想法很快就被后面层层叠叠的折子给淹没了。
这么多的弹劾折子,怎么可能是顾诚之一个人弄出来的,而且上折的御史都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他们从来不买任何人的帐,顾诚之哪来的能力去做这些事,而且还有弹劾皇上和太子的折子,就算是御史疯了,顾诚之也没疯。
楚家听到消息的第一念头也是顾诚之干的,可后面的那么多折子总不能都是他干的。
就在楚家人犹豫之际,顾诚之也算是被洗白了。
楚君逸不由暗叹,前几天顾诚之曾问过,陆勤搜集过来的那些东西他可不可以使用,楚君逸从来没有瞒过他,听到了顾诚之的话,自然是同意的。
而且看起来还是走了晋容的门路,在旁人看来,顾诚之不会去对付皇上和晋容的人,但楚君逸却是知道这几家,不是偷懒耍滑就是包藏祸心,和几位皇子王爷都有牵扯,顾诚之能找到这几人下手也应是得了皇上和晋容的允许。
到了晚上,见楚君逸已经知道了这些事,顾诚之也就不再隐瞒。
皇上想要肃清朝堂风气,他就顺势提个意见,皇上让他来动手,得了皇上和晋容的允许,将朝中有问题的官员都筛选出来,然后交由御史弹劾。
楚家在弹劾之列也不算冤枉,他们本来就是昱亲王的人,不过不是以这个理由弹劾而已。
被弹劾的下场几乎都是丢官,偶尔有几个情节严重的是被抄了家,这些都是严格审查之后得出的结果,个个都是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楚家的罪名多了去了,顾诚之剔除掉最严重的那几项,总不能打老鼠反伤了玉瓶,反正交给御史的那些也够楚家受的。
不过楚家被弹劾的还有一点,楚大爷和楚二爷共妻,好吧,其实是共妾,也就是说着兄弟俩共用一妾,楚二少的生父不明,可以按通奸算,也可以含糊着过去。
最受影响的其实是孙家,因为孙姨娘是孙家的姑娘,而且还是楚大太太的侄女,即使是隔房的侄女,可做妾本来就够难看的,现在又传出孙姨娘睡了兄弟俩人,就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楚二少的生辰,好像……进门不到十个月就出生了。
孙家族长差点被气晕过去,孙家不在这次的弹劾折子里,结果却因为楚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孙家的姑娘名声受损,好几门看好的亲事都黄了,退亲的人家态度良好,但是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楚大太太也是孙家的姑娘,平时和娘家关系也不错,可就这一次却是将孙家给惹毛了,谁家没有女儿,就算没有女儿也是有儿子的,想要给儿子取个好媳妇,名声非常的重要。
本来孙家还想要反驳一下,他们家的姑娘品行良好,绝不可能有这种行为。
可谁家没事会去查出嫁姑奶奶的事情,而且孙姨娘又不是嫡系姑娘,孙家对她也就没怎么关注,不过是在楚二爷想要纳她为妾的时候反对了一下,可楚大太太坚持,许诺的好处也多,孙家这才同意。
现在怀疑孙姨娘私德有亏,自然会派人去查,而暗查的结果却是孙姨娘的确是未婚先孕,和两位爷都有点不清不楚,就连楚家都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孙家族长这次是真吐血了,吐血之后直接开了祠堂,将孙姨娘的名字划去,这种姑娘他们家不能要,若不是孙姨娘已经是楚家的人,绝对会将她沉塘。
楚大太太为了儿子,为了孙子,算是彻底得罪了娘家。
楚老太爷看重楚家的名声,见此情况,直接让人勒死孙姨娘,随后又将楚大爷和楚二爷叫了过去,没在楚君逸身上使出来的棍法都用在了两个孙子的身上,最后还是楚大老爷和楚大太太哭着扑到了儿子身上这才得以喘息。
楚大爷和楚二爷都瘫在了床上,让人去查这些事情是谁传出的,结果却是几年前就有人在说,不过是主子们不知道而已。
楚老太爷早就不在朝中,现在也没有官职在身,楚大老爷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官职也给免了,就连楚大爷和楚二爷的官职也一同抹去。
名声好的人有的是,干嘛非要认准这俩人,做官的人也是朝廷的脸面,你勾搭小姑娘倒是没什么,可兄弟的女人你也不忌讳,真是太没品了。
其实楚大爷和楚二爷也不一定非要罢官,但是孙家是恨极了他们俩,只要孙家还有一人在朝堂之上,这两人就别想在入朝为官。
本来皇上还想要顺便抹了楚大爷的世子之位,但朝中勋贵人家顿时转了风向,他们家也有世子,为了这事就要罢免世子有些小题大做,那妾室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谁知这事是不是真的。
见此情况,皇上也就歇了这想法。
倒是晋容,他让顾诚之停手,现在这样已经可以了,在做就过头了。
外人的确是不知这事是顾诚之干的,但是比较亲近的人还是知晓的,不管怎么说,顾诚之都算是楚家的人,不睦的罪名不是那么好担的。
顾诚之也明白这个道理,忍下进一步打压楚家的想法,因为他将楚家也加入了弹劾之中,有的人已经对他有意见了,若是在不收手,估计弹劾他的折子就要递到御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被弹劾的人家被罢官,联合起来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他也需要小心。
因为皇上和晋容的吩咐,知道这场弹劾风波的人都闭紧了嘴巴,顾诚之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依然老实的呆在翰林院。
楚家只在最初之际怀疑过顾诚之,之后因事情闹得太大也就没心思管了。
事情结束,当初弹劾的御史都得到了嘉奖,个个瞪圆了眼睛,只等哪个倒霉蛋犯错,再让他们参上一本。
朝中风气一肃,官员全部变成了勤政爱民的好官,皇上对此很满意。
楚君逸见天让人盯着外面动向,还让人通知了会宾酒楼的刘掌柜,让他告诉陆勤,小心戒备,那些事情会被捅出去,肯定会怀疑身边的人泄密,让他吩咐手下的探子小心,别吧小命丢了。
陆勤的回复就是已经吩咐下去了,定会小心谨慎。
楚君逸又让人去听外面的消息,没听到有和顾诚之相关的事情,这才算松了口气。
因为之前的弹劾风波,顾诚之和楚君逸的事情早就没人理会了,人家都成亲了,感情好是应该的。
楚家也算是遭了大难,楚老太爷见天在家里发火,楚家的名声都被丢到了泥里,在家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时他倒是想起了最喜欢的儿子和孙子。
可楚四老爷和楚五爷因为晋律的事情已经对楚老太爷寒透了心,对他也就是面子上尊敬,心里都是冷的,但楚老太爷就像不知道这一点,见天的去四房看他们,弄得四房烦的不行。
楚家大房势弱,二房倒是起来了,二房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搬出了济安侯府,楚二老爷和楚大老爷争了一辈子,临了倒是赢了大房一次。
楚三爷为人势利,但会损名声的事情他倒是不会去做,现在顾诚之风头正好,他也想着交好,不过顾诚之没有和楚家人深交的想法,楚三爷这才作罢。
楚君逸受了伤,顾诚之不让他出门,只得每天看着儿子,喝着补汤,他觉得自己最少胖了十斤,不过顾诚之看着确是挺高兴的。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楚君逸都快忘记今夕是何夕,直到一张帖子送到了他的手里。
楚君逸看着手里的帖子,脸上满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