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虞机惊叹道。
楚君逸的脸裂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用飘忽的声音问道:“你听谁说的?”
虞机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望天不语。
“祺哥儿说什么你都信,你这脑子是被狗吃了吗?!”楚君逸冷笑道。
“咦?!你知道?他还让我瞒着你呢!”虞机惊讶道。
“诈你的!”楚君逸冷下了脸。
虞机:“……”
“祺哥儿年纪小,他的话你也会信,你没病吧?!”楚君逸没好气道。
“他也不小了,你不能总把他当孩子看待。”虞机撇了撇嘴。
“呵呵,你觉得男人会生孩子?”楚君逸嘲讽道。
虞机别开了脸。
“还是说,你相信我会想去生孩子?”楚君逸接着嘲讽。
虞机尴尬的咳了两声。
“说吧,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楚君逸白了他一眼。
“其实还真是为了祺哥儿所托之事,他怕你因不会生孩子而被休弃,所以托我帮你诊治一番。”虞机如实道。
楚君逸:“……”
“你儿子真有孝心。”虞机感慨道。
“行,你先给你自己看看病,治好了脑子再说其他。”楚君逸面无表情。
虞机嘴角抽了抽,道:“祺哥儿也是一番好意。”
“想让我给他生妹妹的好意?”楚君逸语气幽幽。
虞机抹了把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祺哥儿说的时候就云山雾罩的,反正就听明白一句话,他说你想生孩子,但是却生不了。”
楚君逸咬了咬牙,将那天的事情大致上复述了一遍。
虞机听得直咂舌,末了说道:“八成是被人误导的。”
“废话!”楚君逸白了他一眼。
“那你打算怎么和他说?”虞机问道。
楚君逸阴笑道:“老子才是夫主,需要担心被休弃的人不是我。”
“就这样?”虞机略微卡壳。
“不然呢?”楚君逸瞥了他一眼。
“没……”虞机满面同情之色,道:“我觉得,你儿子还会再来找我一次。”
楚君逸冷冷一笑。
“而这次,八成他会问怎么让顾三爷生孩子。”虞机砸吧砸吧嘴,又道:“说实话,我挺期待的,到时顾三爷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我也很期待。”楚君逸笑道。
两个人一齐端了茶杯。
一盏茶喝完,楚君逸又问:“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对呀。”虞机点头道。
“最近很闲吗?竟然还有空往这边跑?”楚君逸疑惑道。
“我比较闲,因为我只要负责太子的身体就好,平时有空去坐坐诊,也没什么大事。”虞机耸了耸肩。
楚君逸点了点头,为自己续了杯茶,又帮虞机续了一杯。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问顾三爷的情况吧。”虞机笑道。
楚君逸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虞机往楚君逸那头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是听太子提过两句,皇上那头要动手了。”
“恩。”楚君逸垂下双眸,这点他知道,顶头的那人抓不住,下面的人估计是保不全了。
“你家顾三爷是个什么情况我不了解,但是肯定差不了。”虞机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楚君逸轻笑道:“那是肯定的。”
虞机“啧啧”了两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瞎说。”楚君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虞机留下用了午饭。
饭后,楚君逸问了一些关于经络穴位的事情。
“你要学医?”虞机奇怪道。
“不是。”楚君逸摇了摇头,道:“诚之教了我一些格斗技,攻击穴位效果比较好。”
“顾三爷没教你穴位?”虞机更加奇怪,以顾诚之的情况,不可能只教格斗技而不教穴位走向呀。
“教了……”楚君逸抿了抿唇。
虞机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叹道:“是不是顾三爷一直在耍流氓?弄得你都没心思学了?”
楚君逸依然抿唇不语。
“成,来吧,我教,我肯定不会耍流氓的。”虞机郑重道。
楚君逸瞥了他一眼,起身去书房取书。
整整一个下午,你教我学的氛围十足,医术是虞机最拿手的,穴位经络只是其中一个分支,但他依然教得用心。
楚君逸偏爱这种非仕者崇尚的学识,以前所看之书也多为杂学,后来为了科举才渐渐放下,医学类的书籍他也有看过,只是许多东西需要实践才能明白,多说就是认认草药,其他却是不曾涉及。
学医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在医术未成之前,虞机讲的在生动,没有实践也是鬼扯。
见虞机撸胳膊挽袖子的做着示范,楚君逸则是挥手打断,这种情况应该在他身上试验才对,不然他要怎样去记。
从手掌到胳膊,从前胸到后背,许多能让人产生不良反应的穴位都被虞机粗略的讲了一遍。
楚君逸一边听一边记着笔记。
怎么说呢,其实和顾诚之教的差不多,只是虞机是从医者的角度讲解,更加的全面客观;而顾诚之是从实用方面着手,追求的是最佳效果。
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所重合,对于楚君逸这种非武者来说,大概还要研究研究才能找到最适合的招数。
楚君逸看着面前的笔记,不由得想到了女子防狼术,然后又想到了撩|阴|腿、插眼睛……他的反应能力一般,力气也不够大,只能想办法取巧了。
“对了,你会不会银针点穴?”楚君逸抬头问虞机。
“哈?”虞机被问得一愣。
“就是用银针点穴,一根银针飞出,被刺中的人就不能动了。”楚君逸说道。
“能做到,但是不太容易。”虞机解释道:“我不会武功,又没有内力,射出的银针飞不了多远,就算刺到了穴位也不会太深。而且银针点穴需要位置十分精准才能成功,但是在银针飞出的一瞬,目标若是稍微动了一下,或是有风出现,几乎就没什么用。”
力道、精准,和楚君逸遇到的问题一样,就算他知道穴位在哪里,那也要能攻击到穴位才行。
“如果离我比较近,成功的可能性会高一些,就看我能不能在对方动作之前控住他。”虞机耸了耸肩,又道:“武功高的比较困难,武功低的或是没有武功的会容易得多。”
楚君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就像顾三爷,我的银针对他就没什么用,即使他就站在我面前。”虞机撇了撇嘴,“他们那种修炼内家心法的人,直觉都堪比野兽,我一动作他就能立刻闪开,或是击落,或是避开,再不济还能用其他物件抵挡。”
“说到底,还是你的动作不够快。”楚君逸总结道。
虞机被噎了一下,泄气道:“对,我的动作不够快,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躲开。”
“那弩呢?”楚君逸问道。
“弩?”虞机看了他一眼,道:“那东西射不到太远的地方,但近距离还是可以的,不过……用弩来射银针,你没病吧?”
银针轻而细长,用手都可以掰断,以弩的力道来讲,还没等银针攻击到人,估计那银针就已经断成几截了。
“我是问你,弩的力道和速度够不够快。”楚君逸眸色微暗,又道:“若是近距离射击,诚之有可能躲开吗?”
虞机没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才道:“看运气吧,一个是看这个近距离有多远,一个是看顾三爷对持弩者是否信任,不过很大可能是受伤但不致命。”
“哦。”楚君逸垂下双眸。
“你是不是知道了?”虞机小心翼翼的问道。
“知道什么?”楚君逸瞥了他一眼。
虞机摸了摸鼻子,道:“知道顾三爷被人用弩|箭偷袭。”
楚君逸冷哼道:“还是涂了剧|毒的弩|箭。”
“顾三爷说的?”虞机又问。
“他才不会告诉我这些。”楚君逸翻了个白眼。
顾诚之向楚君逸讨要了那枚平安符,当时他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可后来又觉得不对,追问平安符的事情,顾诚之却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直至楚君逸见到了那枚平安符的残骸,那时他才明白顾诚之为何会如此。
小小的平安符上带着一道大大的裂口,洗的干净却还能看出曾经遭遇过怎样的磨难,和平安符放在一起的那枚铜钱上也被利刃划破了一道缺口,足以说明当时的凶险。
顾诚之不想告诉他这些,就是怕他会担心,所以楚君逸找了个机会便去询问和顾诚之一同出征的人,从他们那里得知了那时的事情。
若是他没有将那枚平安符交给顾诚之,若是顾诚之当时毫无防备,或许,他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其实,没那么凶险,真的。”虞机安慰道。
“如果你能把脸上的心虚收起来,或许我可以考虑相信你。”楚君逸淡淡的道。
虞机:“……”他有心虚吗?!
“偷袭诚之的那支暗箭,你见过吧。”楚君逸又道。
“额……”虞机是真心虚了。
“上面的毒怎么样?有趣吗?”楚君逸瞥了他一眼。
虞机连忙别开了脸,端起杯子就灌了口茶。
那毒的确挺有趣,不过解毒却很麻烦,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顾诚之若是中了毒,那就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了。
两个人对坐喝茶,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突然,窗外有轻微的响动,闻声望去,却见一只鸽子飞落到窗框之上,蹦跶了两下又歪了歪脑袋,看着坐在桌旁的两个人,好似在打量着什么。
“鸽子?”楚君逸微微一愣。
虞机则是脸色骤变。
楚君逸的目光落到了鸽子的爪子上,上面绑着一节竹筒,这是只信鸽,转头问道:“找你的?”
虞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只鸽子,看起来很紧张。
“你没事吧?”楚君逸疑惑道。
“没——”虞机的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那只鸽子像是认出了人,展开翅膀便飞了过来。
目标——虞机的脸。
只见那只鸽子跟扑火的飞蛾一般,扑腾着就往虞机的脸上扑。
虞机被那只鸽子糊了一脸,一边不停的躲闪,一边挥手赶鸽子。
不知为何,楚君逸突然很想笑,而且他还真的笑了出来。
“别笑了!赶紧帮我!”虞机气急败坏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