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风波巷的三道惊雷和县医院骨伤科佐罗的传说,迅速在昆南县城传开。
直到正式拘押了杨四海,并在他的办公桌里找到了他的配枪和100克海洛因,李二狗才被宣布无罪释放。杨四海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等待他的将是刑法的判决。
由于枪支是在杨四海的办公桌里搜出来的,李二狗抢夺枪支的罪名自然就不成立了,而杨四海诬告的罪名自然也就翻不了案。再加上他亲口承认,整个事件就成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的铁案了。
杨四海的位置自然有一些人盯着,他一旦倒台,必定会有人上位。这些势力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放过杨四海的。
杨四海本来以为只是个诬告,不会被判得很重。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签字画押,确认了诬告的罪名之后,又指控他一个私藏毒品的罪名。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个量足够判一个死刑了。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杨四海彻底疯了。他要是知道李二狗会这样反坑他,就是死了,也要咬定李二狗袭警和抢夺枪支。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前面的口供已经改不了了。等待他的将是死刑。
杨四海的疯,是真正意义上的疯,他已经彻底沦为一个精神病患者,已被建议转移到精神病科治疗了。
风波巷36号和李二狗的名字迅速传遍了昆南县城。风波巷36号已经成了警察都不愿意涉足的禁区了。
毛学仁听到了消息后,非常沮丧,他的第一波攻击失败了!整个事件从开始到结束还不到两天,他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李二狗自然平安地回到风波巷,重新开始了他平淡悠闲的生活。
三天过后,李二狗收到了毛传富的电话。
“李先生,我爹还想约你再谈一次。”
“你觉得,你们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李先生,您误会了,这次我们不是想和你谈条件,我爹的意思是想为之前的误会对你作些弥补,争取得到你的谅解。”
“你爹不是要鱼死网破的吗?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以前是我爹糊涂,现在他想明白了,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笔记的事绝不再提。”
李二狗一想,这家伙应该是被打怕了。
合作嘛,好啊,只要不是违法的事,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啊。
他沉吟片刻说道:“好吧。你定个地点吧。”
“今天晚上,还是上次的那个地方。”
晚上七点半,李二狗准时来到了兰湖大酒店。此次和上次不同,当李二狗来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毛传富已经在门口相迎了,然后亲自把他引到那个特殊的包间。而毛学仁已在包间里恭候多时了。见李二狗进门,毛学仁连忙起身相迎。
“李先生来啦。”
“嗯。”李二狗态度冰冷。
“请坐。”毛学仁态度谦恭,让出上座。
连杨四海这样的硬茬子都栽了,何况是他,而且他还有个辫子捽在人家的手里,他哪里还有什么架子能摆?
李二狗也不客气,直接在主位坐下。
“请问毛县长有什么好项目可以合作啊?”
“李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县虽然是个贫困县,但资源也还是有一些的。比如矿产、药材、林业、水电等。另外,全县的建设工程项目也归我管,每年国家援助的专项建设资金也不少。您要是感兴趣,我都可以安排。”
“违法的生意我不做。”李二狗道。
“其实,现在的工程项目就没有几个是正常招标采购的。大项目都得我点头。先生不做,也是便宜了别人。而且,他们做的工程都是偷工减料,工程质量做得是一塌糊涂。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一个良心工程。先生是个正直的人,如果工程由你来做,我相信质量一定比他们做得好。我知道先生手下有个工程公司,您的加入,一定能使我县建设工程领域的风气大为改观。”
“如果县里有提高工程质量的需要,我的公司也是可以参与的。但是违法的事情我们不会做。”
“您放心。县里的工程项目给谁做,都是各方平衡和博弈的结果。虽然由我分管,需要我来点头,但是其实都是安排好的。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有时候为了平衡利益,一条路都分了好多标段,大家每人分一段。我分得的那些工程,我不点头,别人连投标都不会来投的。大家就是友情客串一下互相陪个标而已。你若不做就便宜别人了。”
“我这个人闲散惯了,不喜欢参与具体的事情。工程方面的事情,你可以找我下面的人对接。”
“好的,这个就这么定了。另外,先生对煤矿感兴趣吗?我们县还有些矿产资源,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方便。”
“不感兴趣。”
毛学仁没想到这样的一块肥肉李二狗竟然不感兴趣。要知道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的。
李二狗却想:我要挖煤,还要办证吗?我动动念头,隔空就能挖它个一万吨。我办公司就是让几个亲戚朋友和村邻宗亲有点事做,差不多就行了。
既然连挖煤都不感兴趣,其他的事估计也不用提了。看来人家对钱根本没多少兴趣。
毛学仁想了想,又道:“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过还有一事我觉得我能帮上点忙。”
“什么事?”
“先生的饮用水厂不是生产矿泉水吗?我可以让我们县的政府采购优先购买先生的产品。以后我们的政府招待所、各机关办公室、学校、医院和各类会务活动都使用贵公司的产品。我还可以以新闻报道的形式,为贵公司做软广告宣传,甚至推荐您为我县的优秀企业家,让市电视台为您做专访,提升贵公司在西海市的影响力。”
“这个我倒觉得是件好事。我们李家村的水绝对是好水。能够让更多的人喝上我们的富硒泉水,也是一件功德。这个事情我会让饮用水公司的经理跟你联系。宣传产品、宣传公司都可以,宣传我就免了。我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
毛学仁见这回马屁终于拍到点子上了,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试探着问道:“李先生,我们县里也是有招商引资的任务的。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到县里来投资。我们给您最好的政策,所有能给的土地任你选。银行那边的贷款都不需要抵押,我们政府给你担保一下就可以了。”
李二狗笑道:“谢谢,如果以后我有想法了就联系你。”
“先生刚才说喜欢安静,我可以在城北的后山给你批块好地,你建个大别墅。那里风景、空气都好,又安静。你一定喜欢。”
李二狗想了想:“哪天你带我去看看。我们公司正好缺一个办公大楼,我想找个好点的地方建一个。”
“你随时可以去,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到时候,我带着规划建设和土地部门的人陪你一起去。你真要建个办公大楼还是为我县的建设作贡献呢!这个都可以算在我的政绩上。”说完这些,毛学仁还是没有忍住,他讪讪地问:“李先生,我那个笔记本你可要放在安全的地方啊。”
说到此处,李二狗忽然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毛县长,你这话说得有点迟了,有一份笔记的复印件已经被我送到孟书记的信箱里了。”
李二狗本来以为毛学仁听了这个消息会紧张的,没想到的是,他一点也没有惊慌。
“我说过了,那个笔记就算是拿出来,我也不一定会有麻烦的,何况只是个复印件。如果你给他的是原件,对我来说反而更安全了。我相信孟书记一定会妥善地收好它,甚至销毁它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了,那个信箱只是个摆设,一个月都不会开一次的。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往里面投信件。给书记的信哪有送信箱的?都是立即送给他的秘书。我相信,你放进去的那个复印件,还安静地躺在里面睡觉呢。”
毛学仁说完狡黠地一笑。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放心吧,目前,我只送出去这一份。只要麻烦不找我,我也不会找麻烦。你以后只要多做些有益于社会的事情,你们官场中的事,我才懒得插手。”
“谢谢李先生。”毛学仁转头又对毛传富道:“通知服务员,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