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承认。”襄未想了想道：“不置可否而已。”
金眸之妖道：“那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帮她呢？”
“不是帮她，是在帮自己。”襄未这次给了他很肯定的答复。
“既然如此，”金眸之妖道：“她之前有段时间一直都在找你，你却在避而不见。”
襄未道：“时机不对。”
那时候他还没有想开，她带着自己的别有目的，他也帮不了她，因果之泪已经被冻结了，失去原有的效用。
他们在数次擦肩而过的逢遇中，互不相识。
他看着她看着佛寺，看着脸上带着五颜六色的人群，有一瞬彼此的感受有所重叠。
他还看到她与魔域之人接触，虽为同类，但并不同心同行。
以及与其特殊姻缘线缠乱的陵倦，似乎相熟的缘分，相处却带着几分的漠然。
最后，她放弃了寻找。
明明有确切位置的讯息，依旧坚定地拒绝了。
所以，到底是想找还是不想找？
襄未没有向金眸之妖解释这些，只是以时机一说应对。
金眸之妖语气中满是不屑：“时机真能把握住，世间何来诸多的遗憾。”
“那你呢？”襄未不想在此继续纠结，问道：“何时与另外半身融合？”
金眸之妖被他这话噎了一下，片刻后道：“你自己无条件屈服了，怎么现在还打算替我做决定？”
襄未道：“如果你想整个进程变快的话，就尽早与他完成融合。”
“那个人要如何处理？”金眸之妖想到那个妖异男子。
襄未道：“那就看你到底是想把水搅混，还是想助人为乐了。”
金眸之妖道：“这么点小事拖这么久，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身体的主导者。”
“你忘了。”襄未提醒道：“他现在不仅手无缚鸡之力，还退回到幼童的模样。”
金眸之妖看着他：“……”
良久才道：“你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襄未一脸坦然道。
“事实么。”
金眸之妖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换位思考替别人考虑起劣势来了？”
襄未道：“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以前。”金眸之妖没有再问。
他们之间认识的长度并不算久，因着妖王的躯体分化的特殊性，金眸之妖着重于收集信息的强度上。
选择襄未成为同行的合作者，是他信息统筹之后的谋划，故而他们的塑料友谊并不是那种意气相投的风格。
襄未以前是个佛者，合格的佛者。
为众生考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后来，极端的反向，不过如此。
现在，这是一名满手血腥的僧者。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话挺适合襄未要弃暗投明的意向。
妖王是不中意弱者的，因此襄未的实力只强不衰。
偏偏这样又不受任何约束的人，有自律自觉，真是可怕。
……
一处连廊亭台，其间圆桌石座石椅，中有两人对饮，一男一女，杯里为茶。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算相熟，他们后边的廊栏上侧坐着一个人，坐姿慵懒，他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眸。
金眸之妖明目张胆地瞪着侧方前面的青色身影。
哼。
还说你们之间没猫腻。
昨天才质问完，今天你们俩就私会了，说不熟，谁信啊。
觅彧辜频频看向青衣僧者的身后，僧者身形高大，坐姿板正，透过肩膀的视觉只能看到衣服的一部分。
“你不用在意他。”襄未看着她道。
觅彧辜闻言收回视线，颔首轻声道：“嗯。”
今次他们之间的相逢，既可以算是巧合，也可以说是有心算无心。
她与襄未是有心，妖王的半身是无心。
“我听说过你的过往。”觅彧辜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有些许的突兀。
襄未听了却是神色不变，微微点了点头。
身后的金眸之妖耳朵动了动，竖了起来。
觅彧辜继续道：“实不相瞒，我另有他事相求。”
金眸之妖听到了此处，心情是很无语的。
这是什么样风格的开场白？
先是说了解他人的过去，中间一点铺垫也没有，紧接着便是提出请求，这真的是不熟的人的相处模式么。
襄未的想法大概是与他一般的，为此沉默了许久。
觅彧辜也没有打扰他的思考，而是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半晌，襄未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何必然的联系么？”
“没有，应该。”觅彧辜老实道。
“那么，你这么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成功让我助你一臂之力。”襄未组织了一番措词道。
觅彧辜坦然不讳道：“的确是这样。”
此处，金眸之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他完全相信了，这俩货是真的不熟，做梦都没交集过的那种，全程都在尬聊。
要不是好奇最后的合作结果，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虽然意料之中的大概率是成功，依据很简单，如果没有妥协的意向，即便是机缘之下的巧合，襄未有一丝的不乐意便没有他们现在面对面交流。
话题好像到此就终止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对又许久，最后归于沉默。
觅彧辜复盘了一下今天发生的过程，下定音道：“不拒绝那便是答应了帮忙，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可以。”襄未这次回答地很爽快。
“你想让我帮什么？”
觅彧辜认真道：“拖延时间。”
“我快拖沓不下去了。”她补了一句。
襄未道：“理由是什么？”
“如果不方便说那就当我没问过。”
既然对方快人快语，坦诚一些也是应该的。
觅彧辜谨慎道：“孕育生机。”
金眸之妖撑着脸颊，视线瞟了一眼襄未，思忖着所谓生机背后的意义。
襄未道：“看来鬼命之花说的都是真的。”
龙气的确在她的身上。
“平常倒是看不出来。”襄未的眼中泛着一圈金色光芒，视线停滞在觅彧辜八风不动的身上。
金眸之妖嘴角牵起，出自暗明界的龙气传言啊。
觅彧辜的关注点却不一样，道：“这样卖队友不太好吧。”
“我只是觉得，它不该留。”襄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