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耐心跟我解释了这许多，就是为了说服我与半身融合。”金眸之妖很快反应过来。
“未免也太自信了。”
“我不可能认同她。”
一个不存在的存在，认同了她，那他的存在还有必要？
金眸之妖的否认三连并没有引起襄未多大的情绪波动，他的表情依旧：“难道你不想一同见证元始的奥秘么？”
小妖王通情达理地跟随了觅彧辜，那么另外半身便会以利为主。
这种时候，以义动人以礼动人都不能达到成效的话，便从利益方面最适合下手，且能达到目的了。
金眸之妖：“……”
他与妖王共生多年，什么没见识过，什么没享受过，什么没经历过，只不过传闻中的境界的确很是诱人。
襄未点到即止，聪明人，说多了会适得其反。
金眸之妖未作思考后，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屈服了？”
在他看来，襄未根本上就不是一个真正有成人之美的禀性。从前他是僧者，教条束缚，恩师辖制，不得已仁爱世人。
但自其冲破禁锢之后，这种虚伪的浮华便不存在了。
一个得以自由的人，为何还要回到约束之地。
襄未沉默良久，才道：“你知道鳞天渊的那个师妹的过去么？”
金眸之妖点了点头，真诚地欣赏道：“倒是个难得的至纯之人。”
“明明有那么强力的‘盾牌’，可惜的是，没有派上用场，丢了性命。”
“你不会想说觅彧辜是她推荐给你的人吧。”金眸之妖感叹完想起来那师妹和剑仙宗的渊源，自然与觅彧辜也有交集。
“不是。”襄未否认道。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金眸之妖不解道。
襄未道：“从觅彧辜的横空出世，鳞天渊便与其有了千丝万缕的纠葛，但至始至终都未曾建立起深刻的羁绊。”
金眸之妖顺着他的话方向思考，点了点头：“也对，像他这种表面上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似乎随和的人，居然可以为非亲非故的人陪伴到这种地步。”
“也许，他把觅彧辜当成了自己的师妹。”这是浅薄的推测。
襄未摇了摇头道：“那场大战凡参与陨落的修士都不可能再有轮回，否则剑仙宗也不会人才凋零到如此地步了。”
“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了。”金眸之妖并不觉得襄未用词夸张。
相反，在这个大罗遍地走的修仙世界，资源早就被搜罗标记殆尽。
但这并不代表消化了，而是占为己有的意思。
修士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全然吸收天材地宝，因而又有物择主人一说。
“更何况，同为至纯之人，只在大义上是一致的，她们之间的区别并不足以相对等。”
金眸之妖道：“既然如此，她们二者有何关联？”
“曾经存在，最终都将成为不存在。”襄未一针见血道。
金眸之妖：“……”
“如此说来，他是为了弥补过去没有及时出现救援的自己了。”
襄未道：“真实如何，便只有他自己心知了。”
“其实你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半身已经拜师，我的意见没那么的有份量。”金眸之妖道。
襄未道：“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
把意外和可能性掐死在萌芽之中。
“这种行事，你好像还是你。”金眸之妖道：“不过说到万无一失，那个人类小孩与魔君息息相关，才是最大的隐患吧。”
襄未不甚在意道：“或许。”
“但那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
金眸之妖道：“还真是分工明确啊。”
然而，这份淡定在月全食来临的那一刻险些被打破了。
……
晚月被全然覆盖的过程中，除了相约而来的觅彧辜，亩禺，饮奕，妖王，绦牵，襄未以及空梦道人和陵倦之外，并没有引起任何他方的异常注意。
属下没在，妖异男子也不在。
金眸之妖环顾了四方，放出神识，确定方圆百里确无可隐藏的生灵痕迹。
这倒是奇怪了，先前一直彰显着自身存在的跳梁小丑，现在仿佛凭空失踪了一般。
这个疑惑不只半身，小妖王亦是如此。
她做了什么？
夜幕下，万物俱静。
算不上漆黑不见五指，但也依稀可辨在场双方衣裳上的配饰。
星光点点，穿透了光年，过去现在未来。
有人说，人死后，便会化作一颗星辰飞到天上，闪闪烁烁，守护着他们在乎的世间之人。
“空梦师兄。”觅彧辜将粉色的拂尘交于他。
空梦道人没有接过，只问道：“这是？”
“身外之物。”见他不接手，觅彧辜直接塞到他的怀中，简单一句并不过多解释。
空梦道人在拂尘即将因地心引力坠下之前，捞起握在手心，视线随意地飘过她的手指，空空如也，什么也没说。
觅彧辜向汝山靠近，襄未与她之间其中没有任何的言语交谈或眼神示意，自觉地跟在其后。
剩余几人对视一眼，默契一致地随后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随着目的地逐渐缩小，一道圆柱光影与星空交相辉映，觅彧辜等人走进范围之内，赫然到了另一方天地般。
金龙盘旋一次，张牙舞爪似要急切地抓住些什么，却在即将成功之时，其所追逐之物如星光点点地逝去。
徒劳无功，而后又周而复始，如此这般，不知疲倦。
“听说金龙可以窥见未来之景，并且可以凭借此点擅自更改结局。”金眸之妖道。
绦牵道：“看样子，应该是不会成功了。”
亩禺愣愣地看着每一次都比之前要更加努力地加快速度，可惜仍旧没有成果，鲜见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想不到居然连龙气也改变不了终局。
觅彧辜自己却深知，停留在过去的人，走不到现在，亦看不到未来。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没有丝毫的失望一类的心绪变化。
襄未停下脚步，觅彧辜背对着所有人，闭目静静等待。
静谧的氛围蔓延，呼吸可闻。
天空，月亮的轮廓开始有了轻微地浮动，洛纤提醒道：“时刻不稳了。”
金龙依旧自我地重复之前的动作。
觅彧辜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淡淡道：“罢了。”
两字落下，金龙怒吼一声，做出最后一击的尝试。
龙须即将触及到虚影，仔细去分辨，仍旧是相隔了咫尺的距离。
与此同时，觅彧辜抬手，襄未灵犀至心，双手端茶递给了她。
觅彧辜单手快速接过，浅喝了一口，至此师徒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