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寒冰秘境后,听桥揪了片树叶,随意一丢,叶尖对着哪个方向就往哪个方向走。
用她的话来说,这是机缘。
她还用飞剑把在寒冰秘境得到的东西“寄”回苍玄宗给她那放养的徒弟了,对她来说作用不大,对林昭池倒是有些启蒙的用处。
等她逛一圈回去后要看看他自己推演的功法,这也是她出来前布置的课业。
他们俩没御剑飞行,像普通人一样步行,出来时正好是满天繁星,就这么一直走到天破晓。
附近有很淡的妖气,大概是些弱小的妖兽围了过来,不敢动手,就躲着观察。
听桥也没理,只要这些小妖兽不先出手,她就不会对它们怎么样。
见她也注意到了附近的妖兽,宿流开口给她科普:“若是有猎妖师在这,就算是再弱小也不会放过的。”
听桥好奇地看过去,“猎妖师?”
宿流解释道:“有些修士为了赚取灵石,专门去狩猎那些弱小的妖兽,然后卖给兽场或者一些世家……后来有人干脆把这些修士统称为猎妖师。”
为了陪她出行,他可是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
幸好那些徒孙当中有经常在外面闲逛,了解修界大小事的。
听桥点了点头,“这倒是变了局势,我记得以前经常听说的可都是妖兽吞食修士的。”
宿流接着道:“我猜想可能是因为那次修界地势剧烈变动,那时候很多厉害的妖兽聚在一起争夺妖王的位置,若是成功了便将统率所有妖兽占领整个修界,结果……”
听桥挑了下眉,“那对它们来说真是有够倒霉的。”
对修士来说自然是多了许多修炼的时间,也算风水轮流转?
路上也实在没意思了,听桥拍了拍宿流的肩膀,让他带她飞到前边有人烟的地方。
恰巧这有座城,来往的人当中也有修士,街道上很是热闹。
听桥拉着宿流到最近也是最热闹的酒楼里,根据店小二的推荐点了些菜,滋味果然都不错,她最喜欢的是那道鸡汁豆腐,入口鲜滑,她一下就吃了小半碗。
他见她实在喜欢,便又点了一份。
至于辟谷,听桥从来就没考虑过这回事。
吃东西的时候,他们没屏蔽周围的谈话声,所以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竹夷老人要在岐乌山办个论道会,欢迎年轻的修士在那辩道,若有杰出者可得竹夷老人指点。
竹夷老人?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这个论道听起来应该是念叨念叨再打架的意思?
听桥立刻来了兴趣,于是宿流就明白下一个目的地了。
论道的地方离这不远,他们便在城里寻了个客栈住下。
左右不需要赶路,听桥便和宿流在城中四处闲逛,即使将近傍晚,街上仍有不少摊子,而且陆续还有小摊摆出来,看来之后还有夜市。
她沿街慢悠悠地走,偶尔见到有意思的东西就停下来看看,有时见到想要的就让宿流掏钱买下。
过了两日,他们俩就直接飞剑去参加那论道会,中途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那竹夷老人的修为的确不低,对年轻修士也颇为照顾,言语多有提点。
这场论道会下来,听桥:看小孩子斗嘴也挺有意思的。
她这回倒是没上去打架,只是在附近观望着。
论道结束后,听桥再次用很随意的方式决定了接下来的方向。
大概走了三四天,她在一座山前停下。
外表看着很寻常的一座山,她却在瞧见的瞬间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而后越看越眼熟……啊,好像有点印象了。
就在这个时候,山忽然‘说话’了,“我¥&√%,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没死啊!”
听起来是怒气冲冲的。
“哔——”
“说好的关几百年就放我出来呢?!”
听着那人的骂声,听桥很是淡定,“果然是他。”
宿流同样很冷静,“我还以为他早死了。”
听桥:“大概是因为我设的结界。”
她设置的结界既封锁着这座山,也庇护了这座山。
里面的人叫万虚一,是多年前就出名的人物,不是魔修,然而行事乖张,性情古怪,大多修士都不敢招惹他。
那时候,听桥刚将宿流炼化成形不久,那几个宗门的人都吃了瘪,秘境的事便被有心人传扬出去。
万虚一知晓此事后,就对那把在劫雷中成形的剑来了兴趣……
山外的人越是淡定,山里的人就越是气急败坏,“你们这对狗男女,听没听老夫说话啊!啊?!”
听桥呵呵一笑,“因为我猜到你会骂我们所以多关了你一点点时间咯。”
一点点……山里的万虚一气得说不出来话。
听桥还想说话再气这老家伙几次,这时忽然察觉到有人接近,便转眼看过去——有个绿裙子小姑娘提着篮子走过来,模样瞧着很是天真。
小姑娘看了看他们,犹豫了会,开口问道:“你们也是来拜山神师父的吗?”
山神师父?
听桥细细地打量了下小姑娘,又看了下云雾缭绕的山,“啧啧,老家伙,被关这些年也挺舒服的嘛,还有心情收徒弟,看来我是不用放你出来了。”
万虚一重重地哼了声:“用不着你放我出来,老夫自有办法!”
“哦……”听桥看了看她多年前精心布置的结界,很快就发现了这上面有破解的痕迹……原来如此,这老东西估计想到怎么解开了。
不过到现在还没出来,是还在推演破解结界关键那步?
听桥坏笑了声。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第一层结界是障眼法,当时手上正好有株上品迷魂花,关键是在第七层和第十五层结界那,它们之间……”
“啊——”事发突然,万虚一大喊,企图遮住她的声音。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她还顺带用了传音术。
万虚一忽然生无可恋了。
他一步一步推演啊!就差那么一点就推演出来!他都已经想好他破山而出的模样了!他甚至能想象到他之后会有多高兴了!
该如何准确描绘他现在的心情呢?
俗点说就是,在牢里挖了那么多年的地道,在最后即将挖穿准备见到曙光的时候,守卫忽然走过来把钥匙插牢门锁上,然后让他自己开门出来……
万虚一:好想死。
他挖那么多年地道是为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