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院。
明月皎皎。
流光半斜入亭,之瑶蜷在亭下,整个人陷进清辉里, 她睁着那双璀璨的眼,细细描摹这里的一切。
月亮在云里漫步,不过半壶酒的功夫,便从云台移到了梁顶。
等司琴南图赶到时,之瑶白嫩的脸已烧的红彤彤的,耳朵也泛着绯色。
司琴南图立在亭外,与她一栏之隔,他看起来很狼狈,发丝被风凌乱,身上有股新鲜的咸湿气息。
甚至……
之瑶凑在他胸前,贴耳听他如鼓心跳,又沿衣袍纹路,一路嗅上去,停在他脖颈间。
“图图,你去东海了?”
声音很柔,游游荡荡窜进体内,抓他的心,挠他的肝。
之瑶靠在肩头,身上有烈烈的酒香,在迷醉的香气里,司琴南图也醉了。
“我找你,可又找不到。”
他俯下身,靠近之瑶的脸,唇红齿白,星眸迷离,让人心颤。
“瑶瑶,我太害怕了,怕你又走了,我不想,再等了。”
近在咫尺的唇,一张一合,之瑶尝过他的唇,很软很甜。
迷迷登登间,她吻了上去,司琴南图根本无法抵抗,当即投诚,沦为俘虏。
他扣住那妙曼的腰,稍用力,之瑶便如飞鸟旋停在他身侧,横在中间的栏杆成了凭靠。
温热的唇齿交缠,他们奋力的撕扯衣袍、薄纱,拆除阻碍的一切障碍,剥落所有的阻碍,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秀骨紧紧依附。
仿若缠绕的藤蔓,难分难舍,顺着凭栏亭柱滑落。
碎衣落下,漂浮于亭下浅溪。
之瑶挽住他的臂膀,司琴南图狠吻她每处肌骨。
他们十指紧扣,全心全意侵占彼此。
之瑶太累了,呼吸渐渐平缓下去,仰仗他的怀抱,沉入梦乡。
………………
再睁眼,身边人还未醒来。
昨晚的事,之瑶记得很清楚。
她背过身缓了会儿,细长的手臂伸出床沿摸索着,摸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才忽然想起,里里外外的衣裳在昨晚那场激战中全阵亡了。
只得小心翼翼越过身边人,赤脚下地,鬼鬼祟祟溜至衣厨前,里面全是她以前的衣裙。
挑了件最爱的鹅黄留仙裙,在梳妆台前盘上最搭的发髻,凝视镜中人,之瑶恍然产生时光倒流的错觉。
仿佛回到接婚书的那天——
她坐在镜前发懒,小桃忙前忙后嘟囔,抱怨她赖床耽误吉时,仙帝正站在门外发愁。
仿佛一切都还没开始,之瑶起身,猛推开窗,整个云楼院寂寥空荡。
浅溪的鹅卵石,拦挂错乱作一团的衣袍碎片,它们在提醒之瑶,她已走了很远,走了很久了。
在窗边痴站半晌,之瑶终于打叠好情绪,她来到塌侧,佛光透过窗洒在司琴南图睡颜上,他似乎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溢着笑。
这一刻,之瑶犹豫了,她在想要不要趁司琴南图熟睡入鼎取石,思忖再三,指尖勾拉被角,他的胸膛赤裸裸展露眼前。
胸上那道紫褐色的疤也赫然显现。
那是……雷火劫印!
昨夜注意力全在他处,之瑶根本没发现他胸口的伤痕,现下,她彻底懵了,司琴南图生生承下十二道天谴,只为送她一场盛会,迎她回归。
他以为这一次,之瑶不会走了,所以昨日初见,他轻快悦然,也难怪之后司琴南图失控疯魔。
之瑶细细抚摸那道伤痕,指尖滑至心肺处,罢了,她不忍,她不想司琴南图以为,昨夜的一切只为那块石头。
在他唇上轻啄,之瑶随即起身,消失在门扉处。
也就这一刻,榻上人眉目开启,深望她消失的地方,眸色晦暗不明。
………………
等之瑶想走时,发现整座云楼院笼罩有层蝉薄禁制,一般人很难解除,但对她来说,并不算难。
只是为什么?
明明困不住她,司琴南图为何多此一举,布下这个没用的结界?
她亭亭站在云台边,伸手触摸灵膜,心下盘绕疑惑。
“又想走吗?”
司琴南图着身流光薄纱,腰间系带随意发牵,松松垮垮的,领下半掩的胸肌若隐若现,雷火劫印也时时跳进之瑶眼底。
他赤脚踩上云台,缓缓逼进,辞色平静却又决然霸道:“这阵专为瑶瑶结成,凭瑶瑶的修为,一掌可碎,你若想走随时能走……只是……”
“下了血咒。”
淡淡一句,之瑶当场轰在原地,血咒,强力破阵,阵毁人亡。
她的反应如司琴南图所料,他有些满足,继续逼近:“自东海一别,你说你要堂堂正正回三界,我便拼尽所有达成此愿,三千世界,瑶瑶知道我去了多少地方吗?”
司琴南图的脸在佛光下照得明亮,他一步一步朝之瑶走去,平淡地讲述他的经历:“瑶瑶,在一个叫蜀城的地方,当地人热衷火锅,你不是最喜欢了吗,所以我学会了……”
“在茫茫大草原,我学了熬奶……”
“看见有趣的玩意儿,便想着你一定也喜欢……”
“想着你,收集你喜欢的东西,三千世界便不枯燥了,十二道天谴也不那么痛了……”
司琴南图逼至身前,抵着之瑶,抚摸她脸颊,他清楚看见,之瑶眼底的震愕和……惶然。
她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疯到以命为笼。
“瑶瑶,你还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告诉我,我去寻来,我去学……如果你嫌这方寸天地太小,没关系,你要多大的阵印,我给……”
一语劈醒之瑶,司琴南图意将她永远困在这里,镇压在禁制里。
之瑶深吸口气:“司琴南图,你别忘了我还是鬼族帝姬,我若不回去,会死很多人!”
“瑶瑶,你要救那么多人,何不先救我?”
司琴南图用鼻尖轻蹭她面颊,黯然一语:“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爱到入疯入魔,你靠近一个破碎的我,暖热了心化了,让我深陷这操蛋的泥潭偏又心甘情愿,我不想等了,分离的痛,我再不愿煎熬。”
“你听好了之瑶,你被我……囚禁了,”司琴南图平静望着之瑶,附耳软语:“若要走,就把我和这个阵法一起杀死。”
他狠抱起身前人,回屋……撒野。
司琴南图用自己的命给之瑶戴上枷锁,他们在这里,呆了整整三个月,日日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