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已经从邻市滨江过境好几天了，杭市这次只是被风尾扫了一下，下了几阵急雨就结束了，否则听石镇的鉴石节可就不能如期举办了。
这是鉴石节的第三天，艳阳高照，天空格外地蓝。
第一届鉴石节只规划了五天，从周四开始，到下周一结束，按主办方预估，第三天、第四天这两天是周末，应该是最高潮的时候，前两天虽然不是周末，但正好留出时间来给媒体造势，另外，这两日参与了活动的石友在微博和朋友圈的自发性宣传、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大量的人应该会在周末这两天蜂拥而至。
所以林锵给叶老的判断没错，今明两天，肯定会有不少店家拿出更好的货色来吸引顾客。
一家店里，喧闹声、叫价声此起彼伏，林锵领着叶老和叶盈挤了进去。
“赌涨，五十万起，叫价开始！”一名男子，面色潮红，举着一块切了两个面、有着大块油润翠色的毛料，声嘶力竭地喊着，这么润的大块山料，可不多见，下面群情激动，立刻有人跟着报价——
“五十五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
“一百万！”
叶盈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面对喧嚣不明所以，叶老则是微笑着，耐心给她介绍这里面的规矩。
这一轮赌涨最终尘埃落定，那已经切了两刀的玉料原石被一个中年汉子以210万的高价拿下。只是到手后，中年汉子并没有再切几刀、重新拿出来赌涨，而是直接让解石的师傅把里面的玉剥了出来，看得围观的玩家一片唏嘘——
“这家伙出手真狠，这下他可赚大发了，想不到里面真的藏着这么大块玉，这价值，啧啧，起码六百万往上！”
“我悔死了，刚才怎么不叫个300万拿下啊，唉！心痛！”
“都被灰扑扑的第一刀蒙了，第二刀出了翠也没人敢继续抬价，否则哪轮得到他200万就拿下这个宝贝啊！”
“到手就直接翻三倍，果然是一刀穷一刀富啊，了不得！”
那中年汉子得了宝贝，不再恋战，迅速离店而去。店里的吃瓜群众，继续流连着，等待下一个赌涨的机会。林锵在店里转了转，目光停在了一块标价8万块的毛料上，他俯着身子不断地敲击、嗅探着。探了一阵，摇了摇头，又到了下一块标着12万6千元、有脸盆大小的原石处，故技重施，又掏出放大镜来仔细看了看，片刻后喜上眉梢。
叶老见状也凑了过来，林锵说道：“叶老，这块石头里的宝贝解出来，绝对能翻个五十倍以上！”
叶盈低低惊呼，眼中大有疑光：“你是说，12万能变600万？”
林锵点了点头：“若是拿出来赌涨，可能还不止，一切要看叶老的意思。”
叶老想了想道：“看你这么胸有成竹，那就买下，全解了，啥都不赌，只要货色好，我就收了！”
林锵心里明白，叶老这是在考验他断玉的本领呢。这种完全被青皮包着、没有开口的毛料，是最难辨认的，便是店家也不可能预先知道毛料里面的情况，林锵就想以此为突破口，打消叶老对他“可能会联合店家作弊”的疑虑。
这块毛料，林锵已经观察两天了，凭对毛料外皮观察的经验，和自己的某些不为人知的本事，他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二话不说，林锵跟店家买下了这块毛料，送到了解石师傅那儿。
“是我按经验解，还是你划线？”解石师傅问道。
林锵想了想，拿过一支马克笔，在毛料上划了一条线：“第一刀就从这里开。”
解石师傅看了看，惊讶地问道：“第一刀就这么厚？”
按照一般的思路，第一刀都会小心翼翼地把料皮解开，先观察清楚，从未有过人第一刀就削掉一大块的，万一破坏了里面的玉，那价格必然蹭蹭往下掉，可就亏大了。
林锵笃定地点点头：“我画的线，就算开坏了，不会找您麻烦，师傅，解吧！”
林锵挑这个石头下手，图的就是让叶老第一瞬间就认识到他的本事，从而留下个好印象，进而为打消疑虑做好铺垫，现在解石师傅肯免费陪他玩个“一意孤行”，一会儿石头一开，肯定更能增加戏剧效果，他要的就是这个！
解石师傅摇了摇头，把毛料固定在机器上，揿动按钮。刺耳的切割声响过，沙尘飞扬。几个吃瓜群众伸长了脖子想第一时间看清楚这刀下去的结果，师傅拿过一盆清水洗净上面的灰尘，惊咦了一声：“哎呦！”
这一喊，把店里的人都聚过去了。
只见切开的那一面上，饱满浓郁的翠绿映入大家的眼帘，再看那被切掉的部分，仅有薄薄一层翠色粘连其上。解石师傅不仅对林锵翘起了大拇指：“好气魄，好眼力！”
林锵倒是觉得有些许遗憾。
他数年前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门诡秘之术——瞳术，自己摸索着练过眼，借助放大镜和手电筒，能朦胧地瞧见内部的一些虚影，借这个优势，和平时练习积累下来的经验，也能大概蒙个七八成对。今日要不是想着在叶老面前露一手，他可没这份气魄，因为那朦胧的虚影，也可能都只是杂质而已。
还算运气不错，这第一刀下去形势喜人，他紧张的心情轻松了不少，那浪费掉的少许也显得没那么心疼了。要是再切薄几分，这块玉的价值还会更高！
叶老眼底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一闪而逝，挥挥手示意林锵继续安排解石。
众人开始嚷嚷：“不赌涨了吗？”
“这位小哥开个价！”
林锵摆了摆手：“这玉，我自己要了，不赌。”
“这么好的开局，不赌就浪费了啊，可别后面瞎折腾，翠色接不上来了啊！”有人揶揄道，林锵充耳不闻，让师傅继续解。
第一刀出了绿，这一面就不能再动刀了，只能换个面下手，解石师傅根据林锵的指示，又是切又是磨砂的，花了半小时才将那毛料中的玉给剥了出来。
脸盆大的毛料，最终解出了小瓷盘大的一块玉饼。
叶老手持放大镜，捏着强光手电筒在各个侧面照了照，点点头道：“倒是个优质种，不过下半部分杂色也不少，300万是值的！怎么样？”
林锵连忙点头：“叶老所言极是，我方才说翻50倍，的确言过其实了。”
叶老呵呵一笑：“已经不错了。那咱们，继续？”
叶盈也大为惊奇，连连向林锵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太厉害了！”
林锵只微笑，叶老也微微摆手止住叶盈的话头：“这一行，不可随意打听他人手段。各凭本事吃饭，知道吗？”
盈盈红着脸点点头，不再言语，心中对林锵的印象又改变了几分。
相比林锵这家店的一掷千金，莫晟就寒碜多了，他现在还混迹在百十来块档次的“外围”店铺里。
这种店铺里的毛料，几乎不会出玉，所以，大部分玩家也就是花点小钱听个切割机的响声，偶尔运气好，也能开点小玩意儿出来，值个几百上千的。在这种店铺里混的，一般都是来凑热闹的、或者经济实力不高的，像林锵刚开始邀莫晟玩的时候，就专门找这种小店，花点小钱碰个运气而已。
“这块料里，有没有货？”
“这块呢？”
“看看这块，怎么样？”
大半个上午，莫晟的时间都消耗在如此这种跟魔神的废材对白中。一连转了几家店，都没有收成。莫晟觉得自己已经跟那些解不出东西的买家一样哭丧着脸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