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来!”传信的人立刻将书信递了上去,和峤打开一看,狠地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好!”说着,便向司马炎的寝宫急匆匆地走去。
不过刚到寝宫的门口,就被黄门侍郎给拦了下来:“和大人,陛下已经就寝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和峤如何能等到明日,他对黄门侍郎道:“此事关系重大,耽搁不得,烦请骆公公给通传一声。”
黄门侍郎犹豫了一下,不过和峤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常住在宫中,既然他说事情紧急,如果耽搁了的话,自己定然是吃罪不起。于是黄门侍郎道:“那和大人稍候,小的这就禀明圣上。”
黄门侍郎转身入内,不多时,他便出来了,对着和峤道:“和大人,陛下已经起身了,请进吧。”
和峤拱手称谢,迈步进入到寝宫之中。
司马炎也只是刚刚睡下没有多久,听得黄门侍郎禀报说和峤有要事求见,司马炎一听,这么晚了,和峤还有事情禀报,显在是不可拖延的大事,他立刻起身,宣和峤晋见。
“陛下,河内那边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舍弟已经探听到了蜀军的最新动向,刘胤将渡河地点选择在了孟津渡,目前已经秘密地抽调军队向孟津渡开拨并制定出了相应的渡河计划。我们现在必须要加强孟津渡的防范力度,以确保孟津不失。”和峤一见面就向司马炎禀报道。
现在晋军最主要的防守目标是小平津,当然这也与蜀军前一段时间陈兵小平津有关,由于晋军在小平津一带集结重兵防守,可以判定蜀军几乎不会选择从小平津渡河,但黄河渡口众多,刘胤究竟会从那儿渡河,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一旦应对失当,黄河防线便芨芨可危了。
“消息确切吗?”司马炎问道。
和峤道:“舍弟目前已经成功取得刘胤的信任,进入蜀军参军曹之中,可以接触到蜀军的核心机密,从孟津渡河,是刘胤亲自制订的策略,目前蜀军已经围绕着孟津在做文章,后续定然还会有情报传回,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便是如何加强孟津渡的守备。”
司马炎揉揉了太阳穴,这些天来,头疾之症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他定了定神,道:“那就将小平津关的守军撤往孟津,你看如何?”
和峤道:“小平津关的守军充其量也只能是调动一部分,而现在孟津关防守空虚,只有五千人在守御,加上小平津调过来的兵力,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人,如果想要抵御蜀军的进攻,至少也得再增回三万到五万人才行。”
司马炎眉头紧皱,道:“现在各处的兵力都比较吃紧,朕可是捉襟见肘,再想调三五万人,如何为之?”
和峤沉吟了一下,道:“洛阳周围,只有南阳距离稍近一些,唯今之计,也只有先调南阳之后来解孟津之危了。”
南阳有荆州兵十万,目前在杜预的统辖之下,其实杜预面对姜维和钟会的大军,局面上也甚是艰难,如果再拆东墙补西墙的话,南阳那边的局势更为地吃紧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距离洛阳最近的,也只有南阳的军队了,如果去调动青州徐州的军队到洛阳来,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司马炎想了想,道:“那就先从南阳的军队之中,抽调三万人即刻北上,加强孟津关的守卫。”
和峤恭声称诺,立刻下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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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朝廷调兵的圣旨,杜预是一脸的无奈,说实话,就现在南阳的十万军队想要挡住姜维和钟会的联军,确实也是困难重重,目前双方在新野一带陷入了拉锯战,仗打得很是辛苦,如果朝廷方面再抽调走三万人马的话,无异于是釜底抽薪。
但这是皇帝的圣旨,杜预又不得不遵命,违抗圣旨,那后果可不得了,羊祜就是前车之鉴。
提起羊祜,杜预不禁是感到深深地惋惜,和羊祜在荆州共事的这一段时间,杜预认为羊祜是目前晋国之中不可多的帅才,可以说如果晋国之中谁有能力抵挡得住蜀国的进攻,唯羊祜莫属。
但是遗憾的是,司马炎并不信任羊祜,羊祜的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一直游走于权力的边缘,这也就导致了羊祜虽然身为前线主将,却始终没有成为真正的领军人物,他的许多有价值的策略,最终也化为了泡影。现在晋国的局面维艰,绝对与羊祜的不受重用有着莫大的关系。
令人扼腕而叹的是,司马炎竟然对羊祜起了杀心,命人前去赐下鸠酒,欲取羊祜的性命,只不过最后司马炎的打算竟然落空了,非但没有杀掉羊祜,反而让他投奔了蜀国。
恐怕天下没有再比这更加糟糕的事了,失去了羊祜,晋国如折一臂,而蜀国则是如虎添翼,这不禁让许多的有识之士痛心不已。
没有觉得羊祜做的有什么错,毕竟是朝廷首先有负于他,刀架到脖子上了,难道还不许人家反抗吗?
司马炎刚愎自用自毁长城,是造成这一切的后果,可惜人家是皇帝,许多人腹诽,也只能是在背后议论,是敢怒不敢言。
杜预当然也不例外,尽管他认为这件事司马炎干得极为的不漂亮,但杜预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更是谨小慎微,不敢触怒司马炎。
接旨之后,杜预便下令副将张乔去点三万兵马开赴洛阳。
张乔不禁埋怨道:“都督,现在南阳的兵力都尚且吃紧,若是再调走这三万人,这仗可就没法打了。”
杜预道:“南阳这边吃紧,洛阳那边更为紧张,天下一盘棋,我们还是得服从圣上调度才是。张将军,你即刻带人连夜出发吧,洛阳那边更需要支援。”
张乔也只得遵命,点起三万人马,连夜行军,离开了南阳,望洛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