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完全被打懵了,不是说在远距离上压制住蜀军就可以克制蜀军的火器吗,现在晋军的投石车手已经是非常地卖力了,他们一个个奋力地拉动着绳索,将石块尽可能地投向最远的位置,床弩手把吃奶的力气也都使上了,将弩弦上到满弦,可无论是石块还是弩箭,总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丝毫伤不到蜀军战船分毫。
但蜀军抛射出来的火药弹,却可以轻易的投掷到小平津关上来,尽管蜀军的射程只比晋军远上那么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点,却成为了改变战局的决定性因素。
是谁提出了蜀军火器无法进行远距离攻击的理论,尼玛的,这不是坑人吗,蜀军的火器不仅可以远距离进行攻击,而且还是超越投石车和床弩射程的,如此一来,蜀军的火器不就是无敌的存在了吗?
朱振完全是一付被坑的体无完肤的感觉,他所有的信心在这一刻被摧残的一无所有了,在蜀军的疯狂轰炸之下,晋军已经是全无还手之力,再轰下去,整个小平津都有被夷为平地的可能。
蜀军的准备显然是十分的充分的,火药弹的存货也是十分充足的,那几十艘战船几乎是不停歇地发射着,晋军的防线完全是土崩瓦解,支离破碎。
炮火稍停,蜀军的那些小船便是一拥而上,飞快地向着南岸驶了过去。
除了渡口的位置上,小平津的黄河堤坝几乎就是小平津关的关墙,虽然这一道关墙比起大城险关来说低矮的许多,但从河面到墙头,也至少有三四丈高的样子,而且完全呈垂直状态。
蜀军的船只这回再没有受到阻击,轻易地就冲到了堤墙的下面。渡口的位置原本是一条宽敞的通道,但朱振为了防守,将这条通道用土石完全地封死了,蜀军想要突破小平津关的防线,就要翻过三四丈高的堤墙。
船只驶到这个位置,就再无前进的路了,而想要攀上三四丈高的堤墙,又非得搭起云梯才行。
还好蜀军在这方面是早有准备,船抵到堤墙之下后,早已备好的云梯便竖了起来,高度也十分的合适,正好可以攀上城头。
担任首波攻坚作战的是张乐的无当飞军,尽管这支山地之师乘船的时候显得有些不便,但一到小平津关下,他们的虎狼本性就显露无疑了。对于普通的军队而言,在船上搭云梯进行攻城,几乎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但对无当飞军而言,这根本就没什么难度。
许多无当飞军的士兵根本就不用爬云梯,他们直接使用挠钩飞爪,抛上城头,然后拉着绳索,三步两步就飞身跃上了城头,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朱振躲在一处城垛的下面,才勉强没有被炸死,有一枚火药弹曾距离他只有三四丈远的地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把朱振掀出去好几尺,一块弹片直接就扎在了他的头盔之上,把他的头盔都刺穿了,所幸那块弹片刺入的位置偏高一点,否则的话,朱振的脑袋上就会留下一个大窟窿。
朱振当时吓得是魂飞魄散,钻在门洞的下面死活不敢再露头了,这会儿炮火停歇,朱振才敢站起来。
眼前的一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投石车和床弩也几乎没有一辆是无好无损的,墙塌垣断,残破不堪,曾经号称是黄河防线上最为固若金汤铜墙铁壁的小平津关此刻几乎是沦为了一片废墟。
朱振现在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两眼之中还冒着金星,城头上硝烟弥漫,晋军是伤兵累累,哀鸿遍地。
朱振失魂落魄地在关城上走着,一种绝望的情绪在他的心底之中蔓延着。这时城下传来了蜀军的喊杀之声,朱振这才意识到蜀军炮火停歇,为的就是方便步兵攻城。
他急急地下令晋兵集结起来准备战斗,但蜀军的一轮火器攻击,让晋军是死伤惨重,许多人没有被炸死,也被炸残了,缺肢断臂的,已经是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朱振这个时候再召集军队,应者廖廖。
无当飞军的动作相当地敏捷,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有不少的士兵攀上了城头。
朱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是率着为数不多的晋兵,上前抵挡,试图将冲上来的蜀军给挡回去。
但就好比是决堤的洪水一般,虽然是刚刚决口,但那势不可挡的洪流已经是无可阻遏了,朱振最后的反扑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之举。
无当飞军无论是在战力上还是士气上,都是远远超过晋军的,此刻他们如下山的猛虎,出水的蛟龙,一个个龙精虎猛,精神抖擞,士气高昂,凶猛地向着晋兵扑了过去。
晋兵们则是士气萎靡,显然还没有从被蜀军火器打击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一个个垂头丧气,了无斗志。
这样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尽管刚刚冲上来的蜀军人数上明显地处于劣势,但他们在气势上早已压倒了晋兵,明显地占据着优势,随着越来越多的无当飞军冲上关城,晋军更是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朱振抵敌不住,只能是节节败退,什么是兵败如山倒,朱振现在可是深有体会。朝廷给他命令是让他坚守半日,可朱振只打了一个多时辰,就已经是守不住了,如果小平津关最终失守的话,朱振都深感恐惧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看来这颗人头已经注定是不再属于他了,要么是丢在战场上,要么上丢在刑场上。
朱振真不想死,刚刚那块弹片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从鬼门关那儿转了一圈这感觉真不好受,朱振被迫放弃了关城,向着小平津关的内城撤去,他暗暗地祈祷着孟津的援兵快些赶来吧,现在孟津的援兵就是他的救星,如果他们还不出现的话,朱振他可就真的沦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