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隐蔽的巷道中。
“呼呼。”，迪迦倚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因为最后的爆发，加上强行挣脱那种控制手段，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现在一条手臂无力地低垂着，右腿痉挛无法使用。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到一个陌生的路人手上，而且还栽的这么狠。
“这种实力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附近？从牧休那里并没有消息可以看出，他应该还是第一次展现身手。”
迪迦因为没有更确切的信息，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算了，还是让牧休来调查吧。”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只没有了链条的怀表，用拇指轻轻弹开，看着上面转动的表针。
等到自己的视线完全被表针充斥，迅速呢喃了句：“麻醉。”
然后他将右腿固定在墙上，用完好的那只手按在肌肉不正常鼓起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暗示道：“巨力。”
将手向下猛地一推。
咔。
右腿被他暴力恢复正常后，算是勉强能用了。
“呵，可惜我的能力不能恢复伤势，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之后的行动。”，迪迦自嘲一笑，接着将目光转向了墙角的那间帐篷。
那是流浪者收集的无用破烂堆成的。
他准备找一根大小合适的棍子，作为支架绑在腿上，以免伤势加重。
只是他才刚迈出步伐，帐篷内就传出一阵长长的叹气声：“哎~果然免费没好货啊。”
帐篷“吱吱”响动了几下，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钻出了上半身。
年轻人注意到迪迦，扭头露出爽朗的笑容：
“啊，你也想在这里住一宿吗？真不好意思，我比你先来一步哦。”
年轻人不顾迪迦古怪的眼神，双手撑地姿势不雅地爬了出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啊呀，这个帐篷还是我从一个流浪者手里好不容易换来的，没想到质量会这么差劲。”
他伸手揉了下脸，将面部的污垢擦去，继续说道：“不过呢，能被你看上，那瓶药水看来花的也挺值。”
迪迦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年轻人的目光逐渐警惕。
“嘿嘿，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年轻人费劲地在外套口袋里摸索，好半晌才收回手，拿出一瓶奇怪的药水。
由于光线过暗，只能看到瓶口泛起的幽幽光泽。
年轻人迈步靠近过来，充满诱惑的声音介绍道：“这是一种神奇的药水，喝一瓶可以青春永驻，喝两瓶可以生机蓬勃，喝三瓶可以……咳咳，不好意思，我忘了没带这么多出来。”
他将瓶子在自己那明显不合身的外套上使劲擦了擦，似乎这样能让它更干净，接着他举起药瓶再次开口：“第一瓶刚刚已经送出去了，这是第二瓶，喝下能够生机蓬勃哦。
“而且我卖东西一向喜欢打折，第一瓶免费，第二瓶半价。”
年轻人无视掉迪迦目光中的冷意，继续向他走去：“不过凑巧的是，免费的那瓶已经卖出去了，这瓶半价的我想你也不会拒绝，对么？”
年轻人嘴角大咧，露出森白的牙齿。
……
天空的余白彻底褪去，独留下一片空旷的黑幕。
吹着微凉的小风，叶天站在二楼窗口了望了一会儿，而后从窗口翻落下来。
正躺在地上数星星的霍川被惊了一下，认出是叶天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扇窗，果然是给旁边那个小个子留的吗？
只不过不是让小个子翻窗户去找恶魔，而是恶魔来找他吗？
哎，我的见识还是太过短浅了。
算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我闭上眼，什么也不知道。
叶天默默地俯视着霍川，看到他紧闭的双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妈的！老子专门在你旁边跳下来，就是来找你的，居然敢给我装睡，活腻歪了吧！
没有丝毫惯着他的意思，叶天重重地踩了下霍川的脚踝，将他给痛“醒”过来。
霍川紧咬着牙关，默默看了一眼胡豆的门，确认没人听见后才敢小声开口道：“大佬，有什么事吗？”
嗯？不再是“吩咐”了？你这几天是不是飘了。
叶天面无表情看了他一阵，然后低声哼了一下：“跟我走。”
“啊？走哪儿啊？”，霍川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恶魔突然叫自己去干嘛。
看着叶天走向路旁的一棵树，霍川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不会吧？恶魔难道是想……不要啊！为什么不是那个小个子！！！
没待他发表内心的不满，就见到恶魔阴沉着脸，冷漠地看着他。
霍川的思绪戛然而止，接着急急地低声喊道：“等等，我马上就到。”
“嗖~”的一下，霍川立马在叶天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走过那棵树，转入了另一条街道。
“大佬，我们这是去干什么啊？”，霍川声音发颤地说道。
尽管刚刚他误会了叶天，但还是不免多想。
自己都在恶魔门口呆了这么久了，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找自己？
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吗？哦对，今天那个小个子跟恶魔闹情绪了。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成了小个子的替代品？
霍川正沉浸在内心的世界，没注意到叶天停了下去，砰的一下撞了上去。
“啊，不好意思，恶魔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刚说完霍川就愣住了。
叶天也愣住了。
这称呼是什么鬼？
妈的！难道你平常都把我当做恶魔吗？叶天垂目看向霍川。
霍川一阵紧张，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叶天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开口问道：“这附近有一家地下擂台，你知道在哪儿吗？”
“地下擂台？哦，知…知道”，霍川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反应过来还是赶忙回道。
最近的一家地下擂台，那是三大帮派共同管理的，位置也很巧，就在斧头帮和黑虎帮地盘的分界线处。
因此不论是把保护费交给斧头帮还是黑虎帮的人，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夜晚前往。
所以恶魔的目的，是去赌钱吗？
这还真是符合他的人设。
“哦好，带路吧。”，叶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还是有点用的嘛。
一路兜兜转转，最后隐入一条幽静小道，路途还能遇到一些同去的人。
最终在一间只有一层楼高的居民屋停了下来，门口吊着红褐色不起眼棉帘，就是地下擂台的入口了。
走到这里，霍川才真正放下了心，果然他的目的就只是带路。
内心发怵地看了一眼恶魔，霍川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佬，还有什么吩咐吗？”
同时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如果没有，那我就走了？
叶天“咳咳”了一声，压低嗓音道：“当然了，今晚没你可不行。”
霍川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感觉一个大大的“危”字落在了脑门。
“有个问题，我刚来这里就挺好奇的。”，叶天边撩开帘子向里走，边状若随意地说道。
“什么？”，霍川稍显意外地竖起耳朵，不解地问道。
“你们这里的人，把尊严和生命哪个看得比较重？”
不明白恶魔为什么这么问，霍川稍抬脑袋露出疑惑。
“换句话说，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会舍得丢下尊严么？”，叶天脚步稍顿，目光前跳看向台阶下方透着光的门扉。
走投无路的时候……霍川彷佛一下子被拉回到半年前那个冬天，自己身无分文，因为偷一个小帮派的黑钱被打得浑身青紫，只能赖在酒馆门口偷闻着酒香减缓疼痛。
黑暗中，叶天收起全知视界，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这世界，总归还是有些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