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生辰宴上来的人那么多,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柳妃都不知廉耻。
邢杰早就可以入宫,两人总不会是突然在昨日就勾搭上了吧?
这样的事肯定不止一次!
混淆皇室血脉,没有轻重一分,俱是重!
皇子涉及江山社稷,若不能保证皇室血统的纯洁,将来江山岂不是有可能落入外人的手里?
这和反贼逆臣有什么区别?
顾家几代人打下的江山有可能落入他人手里,这是汉宪宗绝对无法容忍的。
状若疯癫的柳妃听了这话,突然恢复了一点神志。
就算她真的没什么好在乎的了,但是她的儿子她还是在乎的。
她死不足惜,可不能让孩子的身份不明不白的:
“陛下,通儿他的确是您的骨肉啊!臣妾不检点,但是通儿是无辜的,陛下您不要听信皇后的话。”
顾通懵懵懂懂,他不知道这些大人在说什么,但对自己的名字还很敏感。
听自己母妃一直在说自己的名字,于是他抬起自己的手一直挥,嘴里还发出哇哇的叫声。
显然很是着急。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发出声音,周围的下人都紧张无比看他到底怎么了。
现在先不说这里根本没有下人,柳妃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在拼命解释着儿子的身份。
压根没空搭理二皇子。
谢姿月冷眼看着。
有了柳妃这样的母亲,就算顾通是陛下的亲生血脉,从此陛下的心中也多了一个疙瘩。
要是真不是陛下的血脉,那这个冒充皇子身份待了一年的多的孩子,也绝没有活命的机会。
不是谢姿月心狠手辣,旁人已做的那么决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辣。
宫里,从来不是善人该待的地方。
汉宪宗不与柳妃争辩,除非得了失心疯,否则谁会在他面前直接承认孩子不是他的?
所以要想知道真相,询问柳妃没有用。
汉宪宗让来福请来了敬事房管事太监,又去宣召邢杰入宫。
邢杰出宫后就一直坐立不安,接到入宫的指令后,他几乎难掩自己的慌张。
一路上提心吊胆到了御书房,等待他的就是坐在上面面色冷硬的汉宪宗。
皇后娘娘坐在一边,神情同样是十分难看。
而柳妃发髻散乱,抱着顾通跪在地上。
悬着的心顿时死了,邢杰闭了闭眼,知道事情恐怕里子外子都败露了。
这时候去责怪谁都没有任何用,昨晚他就觉得这事儿应该会败露。
但是当时她没能成功阻拦柳妃,现在两人都自食恶果。
“邢杰,朕记得你说过,你们家里的人哪里有胎记,可以证明是你们家里的血脉?”
汉宪宗爱惜人才,之前邢杰高中状元,照理说他长相出众,又没有婚配,应当点“探花”为最妙。
但是汉宪宗看着他的文章,感叹人才不可多得,不愿意因为一些世俗的说法拉低他的名次,直接给了状元。
等他在翰林院当值之后,短短时间就委以重任。
当时还有不少老臣出言反对,言下之意邢杰资历尚浅,怕是当不得这些职务。
汉宪宗力排众议让他去治理地方,好在邢杰不负众望,大获成功。
汉宪宗得了这样的臣子,一直以来的心态都是如获至宝,想着要好好重用他。
谁知道臣子对他的回报,就是和他的嫔妃私通……
汉宪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感慨,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和邢杰闲聊的那一天。
邢杰家是没落的氏族,因为他曾祖父花天酒地,担不起家里的门户,所以只能举家搬出京城。
不过他们家的孩子都天资聪颖,更奇妙的是何处有能醒目辨认身份的胎记。
汉宪宗初听闻时只觉得新鲜有趣,还赞过邢家的人得天独厚。
现在他只希望这份赞扬不要变成笑话,这份特殊的胎记不要出现在二皇子的身上。
有了这样的丑闻,他不是多稀罕二皇子,只是不想将自己的脸丢在地上踩了又踩!
邢杰惊愕抬头。
他善解人意,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
陛下不仅仅是知道了他和柳妃私会的事情,而且还怀疑二皇子并非自己亲生!
邢杰咽了咽口水:“陛下,事情……”
“回答朕的话!”汉宪宗强行压抑着的情绪霎时间爆发!
他声音拔高,眼神里隐隐透着狠色,周身的气势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天子不怒自威,若是换做胆子稍微小点的人在此处,怕是早就吓得两股战战。
他不想听邢杰和德妃的解释,这两人私通已经是板上钉钉。
他只想通过最有力的证据,证明顾通究竟是不是邢杰的孩子。
如果不是,那么他至少没有太难堪,没有给大臣养儿子。
“……后颈处。”邢杰将话全部吞了进去,头也垂了下去。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二皇子和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
此时的邢杰低着头,闭着眼睛,满心的羞愧。
汉宪宗对他的赏识毋庸置疑,此时的他是真的切切实实羞愧无比。
但是现在说这些有的没得已经彻底没了作用,是他对不起陛下。
汉宪宗亲自从座上站了起来。
这事儿本该让来福来,不过汉宪宗十分愤怒,居然打算自己亲自去看。
他走到顾通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母子。
顾通从来没看过父皇冷着脸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哭。
汉宪宗将他脖后的衣服撩开。
只见孩子的脖颈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印记。
邢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像是生怕陛下怀疑他的真实度,连忙将自己后颈处的衣服撩开。
只见他后颈处有一片树叶形状的胎记。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您不相信,可以派人去将臣家里的人都看一遍,只要是邢家血脉,后颈处都有这样一片树叶胎记。”
这事没必要撒谎,毕竟是个很容易就戳破的谎言。
柳妃松了口气,哭道:“陛下,臣妾死不足惜,但是通儿的确是您的孩子,是皇子。”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盼着孩子能好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