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俏的手指遭此重创,想要让她自己走回去根本不可能。
好在他们出来的时候乘了马车,有一个家丁连忙去将马车牵来,另外一人则是快步跑回府上通报消息。
待马车来了,一行人坐着马车回到府上。
梅俏痛的满头大汗,有心想让燕酌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但是燕酌没同意,而是自己又找了一辆马车,跟在兵部尚书府的马车之后。
这么一来一去,耽搁了不少功夫。
不过梅俏在这事一点不愿意松口,即便要她等着,她也非要燕酌跟着一块儿去。
家丁们早就将消息提前传到了兵部尚书府邸,兵部尚书夫人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马车远远的来了,这位夫人抹着眼泪,撩开帘子看见面色苍白的梅俏,眼睛顿时红了:
“我的儿啊!你的手怎么了?快些让为娘看看。”
兵部尚书不在府上,今夜正好轮到他在宫中当值,此时陪在夫人身边的只有她的贴身侍女。
梅俏看见自己亲娘,觉得自己本就疼痛的手指愈加疼痛难忍。
她将自己的手拿出来给母亲瞧,还未说些什么,眼泪已经扑朔朔溜了下来,哽咽道:“娘。”
这一声娘当真是十分凄惨,再加上她的手指看起来非常恐怖,此时已经充血红肿。
兵部尚书夫人险些没有捂着心口直接昏过去:“如何就成这样了?快些进去,林大夫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林大夫是兵部尚书府的府上大夫,兵部尚书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受伤之后,就连忙让林大夫准备着。
此时她一边流泪一边招呼着下人将梅俏带进去。
挪动间,梅俏痛呼不止,眼泪不要银子似的流。
梅夫人心疼的险些背过气去,当着这么多家丁的面哭花了脸,连声哭道:
“我的儿啊,娘真是恨不得这些伤口在自己身上,也好过让你疼痛啊!”
梅俏本来就伤口疼痛,听了自己娘这么说更是平添酸涩,要不是手指不允许,母女两人只怕要抱头痛哭。
顾萱和燕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走出的马车。
见后面的马车上走下燕酌和另一位少女,兵部尚书夫人又连忙板起了脸。
镇北侯府的确在大燕声望厚重,他们和其不能比。
但是谁家的孩子都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按照那些家丁们说的话,好像她女儿的手是燕世子和他身后的这个姑娘害的。
兵部尚书夫人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但是她虽然此次对这两人心带怨气,却也知道要是女儿的手指真的留下什么残疾,最后还要靠燕酌负责。
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安顿好了女儿之后,只是带着两人到了正厅。
梅俏已经被带到自己的房间医治手指了,这里顷刻间就剩下了他们几人。
梅夫人缓了缓语气,才开口说:“世子,俏儿的手指已经这样了,女儿家的手指有多重要,您是知道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
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了,而是拿起自己的帕子擦拭泪水。
顾萱不由得十分无语。
果真是母女,两人的思维方式竟然不谋而合。
也幸好自己跟着来了,不然按照这母女俩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放出什么谣言。
“夫人,梅小姐的事情与我无关,是府上的家丁逼迫,若是不来便要报官。”
燕酌的语气冷淡。
燕酌本来就不可能答应梅俏,更何况现在阿萱还和他在一块儿。
他心底都是底气,刚才他走的时候特意看了自己的小厮一眼。
他的小厮远远跟着,但是显然看见了他的眼神。
此时应当已经回了镇北侯府,相信家里的人很快就过来了。
镇北侯府的人可不是被吓大的,燕家的男人都专情,此生只会娶自己认定之人。
若真是能逼婚,岂不是都乱了套了?
梅夫人没想到燕酌居然会这么多,一时间脸色难看。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迷恋燕酌,也曾经劝过她。
但是不论怎么劝都没有作用,最后索性安慰自己,要是能成,也是一段很不错的姻缘。
于是便随着梅俏去了。
随着日子久了,她就好像自己都将自己欺骗了似的,每次都觉得以后女儿必定会嫁给燕世子。
没想到第一次看见燕世子,两人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看着燕酌坦然的目光,梅夫人猜到可能是女儿逼迫家丁了。
但是那又如何?
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外人,亲疏立见。
反正都是在朝堂上要面见皇上的人,家里的老爷也疼爱梅俏。
今夜只是老爷当值没有回来,要是回来了看见梅俏手都成了那样,必定会硬逼着燕酌负责。
短短一瞬间,梅夫人思绪百转千回,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世子,您要否认我们也没办法,但是俏儿的手指的确那样了,就算妾身求您了,若真是出了什么差错,您可让俏儿怎么活啊?”
张嘴闭嘴就是出了什么差错,顾萱听得眉毛蹙起:
“梅夫人,您就这么盼望您的女儿出什么差错?”、
她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就算燕酌真是乘龙快婿,也没必要这么心急吧?
像是恨不得快些将日子定下来,生怕自己的女儿没办法和人在一起似的。
梅夫人原本言辞恳切,将一位为女儿考虑的母亲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谁知道没得到燕酌的回复,就见他身后的小姑娘开口了。
梅夫人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僵。
她的目光总算放在了这个戴着帷帽的姑娘身上。
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但是能戴着帷帽走在街上,想必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就算家中有人当官,应当官职也不高。
梅夫人心中升腾出怒意,她自认自己身份不凡,眼前这个姑娘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
越想越气的梅夫人冷哼一声:
“这位姑娘,本夫人与燕世子说话,还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说话的时候,梅夫人的下巴高高扬起,带着挥之不去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