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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间,各方消息汇聚到大熊国,每一个都找羡天巫帅要玉石。

大熊国首都熊城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无数的强者同时聚集的场景却不常见。那无数强者为着一个人,一个目的出现,更不常见。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羡天巫帅早已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现在他过得还好,把自己关进大熊国皇上的后花园,等候转机。

但每天的消息越来越坏,外面的人越来越多。那日,微雨瘦花,廓天巫帅与曾担任羡天巫帅使臣的羿晨一起入宫,进入后花园汇报。消息自然是坏得不能更坏,可汇报消息的人料想,明天还会有更多人来,他们想象不出结果怎样?

羡天巫帅问:“他们还不消停?”

以往也有人要取出玉石来,说了没有,总能应付过去。

这一次不知为何,没有人听他狡辩。

可他哪有那么多玉石?

他能想到的法子无非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打压一部分不听话的,补偿听话的。可那些人都不听话,就让他束手无策了。

一棵俊美博大的梅树前,他扫出一掌,打落好多枝丫。

还没到冬天,梅树还没有开花。和很多不知名的花一样,它凋零了。

羿晨说:“回巫帅,人越聚越多。”

羡天巫帅问:“小先知还没来?”

“没有。他一直在龙蛇海,几乎不出门。”

“可恶。一定是他在背后捣鬼。”羡天巫帅暴跳如雷。

“大哥。”廓天巫帅长得比羡天巫帅俊俏,他年纪小,擅于奔跑,肉体极强。在桑天子外的八大巫帅中,他可排在前三。此人有自知之明,故而养了一些巫师替他分析事情,对于桑天子的招数,他理解的比羡天巫帅深。这声大哥,他叫的有点不情愿,碍于实力,他好心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知道是那小先知背后出招,而我等又没有化解之法,不如找他谈一谈。兴许能渡过此劫。”

羡天巫帅很不喜欢廓天巫帅,看廓天巫帅,还不如看自己手下的眼神和善。

在他眼中,廓天巫帅是叛逆之徒。仗着自己有天分,仗着在巫族有智者、贤人一类的美称,廓天巫帅总是指点他。他是羡天巫帅,是这个小世界的巫族实质上的老大,他用得着听一个“小兵”的指点?此时竟然出这主意,让他在一个小先知面前低头,是不是以为地府说,九天巫帅以中天巫帅为首,小先知就真能翻天。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允许,也绝对不会低头。

他斥道:“愚蠢。巫帅与神将乃大敌,吾可死,岂能投敌?”

廓天巫帅劝道:“非投敌。此人亦是巫帅,只是商量。”

羡天巫帅说:“我宁愿找你商量。”

这话真有点伤人,但不是今日重点。

廓天巫帅再劝,“大哥,你可知道那小先知出的招有多毒?若不能妥善解决,佣兵协会多年积累将毁于一旦,我等将无人可用。此时已是危急存亡之秋,若大哥还看不清楚,不能忍辱负重,巫族大乱,将始于此。”

“你放肆。”羡天巫帅指着廓天巫帅说,“你是不是想夺权?”

“夺权?”廓天巫帅哑然失笑。

这笑在羡天巫帅眼中意味深长。

羡天巫帅继续骂道:“你有本事吗?”

“你简直无可救药。”廓天巫帅无法说服羡天巫帅,也发了怒。他竭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不在更强者面前发泄,以防止死于“意外”——万一羡天巫帅怒急,忍不住的话,就像打断那棵梅树一样给他一掌,不死也要脱层皮。

羡天巫帅回骂道:“你这叛贼。”

廓天巫帅郁闷啊,碰到了这个队友。正要不欢而散,羿晨站出来。

羿晨劝道:“两位大人,生死关头,莫要内讧。”

羡天巫帅不信,“什么生死关头,危言耸听。”

羿晨对羡天巫帅说:“大人,您可知道,大熊国来了多少讨债的?”

羡天巫帅怒目道:“能奈我何?”

羿晨一愣,无语。不得不说,再多的人都奈何不了羡天巫帅,实力在那摆着,讨债的加起来也不是对手,真要打起来,不过是血流成河。可是,羡天巫帅就不怕失了人心吗?就不怕那些巫师全都转投别人?不怕千夫所指?

他还想劝,可几次张口,哑口无言。他劝不住羡天巫帅。

廓天巫帅看到了结果,拉着羿晨说:“走吧,他太固执,你劝不住。”

是,羿晨也相信他劝不住。可是为人臣,为人友,他都不能让自己这么一走了之。他忽然瞪大眼睛,跪地求道:“大人,听我一句劝吧,咱斗不过先知。”

“我斗不过他?”羡天巫帅要气炸了,骂道,“你这狗贼,吃里扒外。上次从天巫帅跟我讲:你跟小先知勾结,私吞私藏了那些精铜。我因为你有些功劳相信了你,放了你一马,可你现在竟然劝我向敌人跪服,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你定是与小先知勾结,想要骗我臣服,妄想。你个狗东西,忘恩负义……呦呦哟,你还流眼泪,怎么,前世是娘们儿转世?我送你下黄泉,再让你转回正道。”

说着他抬起大手,一掌打出去。

廓天巫帅不忍羿晨就此死去,取出龟甲制的盾牌,替羿晨抵挡。

砰的一声响,盾牌被打得崩碎,飞入微雨中。

廓天巫帅受了不轻的伤,闷咳劝道:“大哥,他罪不至死。”

羡天巫帅不这么认为,“他该死。叛徒都该死,你也不例外。”

廓天巫帅说:“没人敢背叛大哥。况且眼下还用得着他。”

没有人敢吗?你们两个就敢。

羡天巫帅心中有一股欲望,就是把眼前两个叛徒全杀了。可他也有担忧。他担忧杀了他们,其余几位兄弟会怨他残害同胞。廓天巫帅虽然不是个东西,毕竟是地府封的巫帅,死在他手上,人间地府他都没法交代。若是巫帅可随意打杀,那他还跟桑天子费什么力气,直接冲过去决一死战,不就全解决了。

难得权衡利弊,他吼道:“滚。”

廓天巫帅立马带着羿晨远走。

他们都了解对方。他不说羿晨鲁莽找死,羿晨也不问他要去何方。

两日后,他们聚集五十二名巫师,出现在龙蛇海的潜岛。

从潜岛登船的传送阵,可不是外人能用的。

那些巫师里,没有人有那脸面。

倒是羿晨去过了一回,说得上话。只不过,上一次他来这里的结果并不好,虽然说得上话,但不是好话。上一次他以使者身份前来,上下拥护他去见桑天子,可这一次,连路人都爱搭不理。说了一圈,最后还是一名巫师找到了个关系户,更快地见到了光远真人。光远真人顾念大局,招待了他们,并替他们传话。

只是传话,而没有直接带他们去。比上次落了好几个层次。

羿晨知晓缘由,暗自叹息。只求这次有好结果。

他们上午抵达,接近中午见到光远真人,傍晚接到确定的消息。在光远真人的亲自陪同下,三名巫师和羿晨、廓天巫帅去见桑天子,剩下的在一场盛大的海鲜盛宴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只不过,这里没什么舞女。

传送到最近的船,一艘快艇载着他们在黄昏里走一会,太阳落下去。

又是片刻,他们看到了“海市蜃楼”。

光远真人轻车熟路,从河道把船开向海市蜃楼的一座特殊的楼阁前,解释道:“这都是先知布设的幻境,里面所有东西都可能是假的,包括人。”

这术法,至少算得上光怪陆离。

廓天巫帅尽力压抑着惊讶与赞叹。

从海港踏上去,光远真人收起船,河流便变成一条小路。前面是楼梯,走上去,一回头,身后的楼梯在雾中迷蒙片刻,变成了一扇门。前面的云雾流出去了似的,面前只剩下一片琉璃的世界,琉璃的房子,琉璃的墙与地面。门与窗前,几百个衣着各异的人探头探脑,有老有少,有美有丑,干净地说笑。

廓天巫帅问:“这些也是假的?”

光远真人真说:“幻境总是有真有假。真的藏在假的中间,最难分辨。”

廓天巫帅说:“也不难,我们巫族可以通过人的气味辨认真假,这个世界看着像真的,但是气味却只有淡淡的海腥味,和带着清香的酒气。”

有意思。桑天子暗赞,施法将所有人汇聚一处,化为锦鲤一条。

它在透明的空中往里游去,活灵活现。

光远真人问:“这也是假的?”

廓天巫帅说:“它身上有鱼腥味。”

光远真人笑道:“看来是针对你呢。请进。”

以鱼为向,一行人走入琉璃殿。

桑天子在琉璃椅后站着,琉璃椅前摆着琉璃长桌,每张椅子前摆放着几种水果,一壶酒,一个杯子。他说:“不必多礼,请坐。”

巫族的礼节都在祭祀里,廓天巫帅拱手道:“久仰。”

光远真人见椅子准备得正好,便招呼着巫师一起坐下,大家都不大习惯。尤其那几位巫师,在廓天巫帅面前,他们只能算国王的臣子和侍卫,在这样没有差别的椅子里坐着,多让人不安啊。且桑天子就坐对面。

面对面,咫尺之间,天蹋似的压力。

桑天子却清风一般轻飘飘地说:“尝尝,我多年前在迷踪岭寻到了些蜂蜜酒,保存到今日,里面加了点香膏,口味清爽可口。这果子也都不错。”

廓天巫帅早闻到香味了,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请。”

颇有豪气,端起杯子先饮为敬。

只是那杯子太小,他喝着太不过瘾。

桑天子陪了一杯,问:“不知几位这次来,所为何事?”

下午来传话的人已经说起,现在算是正式地问。

廓天巫帅起身说:“大人。”

桑天子止住道:“坐下说吧。”

聊聊天,比尊卑汇报更让人舒坦。

廓天巫帅才又坐下,说:“大人,羡天巫帅倒行逆施,贪恋权位,视地府旨意于无物,人鬼共愤。我等想请大人取而代之,执掌佣兵协会,和整个巫族的复兴大计。我等皆愿为大人驱使,鞍前马后,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嗯,有点意外,竟然是来投诚的。

可是,桑天子何曾想过夺权?

桑天子说:“若不是世事牵绊,若不是还有隐忧未除,我现在已经在地仙界寻找长生不死的机缘。巫帅,神将,皆浮云过眼,吾欣然接之,然去而不复念也。”

既然来去都如浮云,哪来心思争夺?

廓天巫帅惊愕问:“你不要?”

桑天子说:“神巫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廓天巫帅被这似懂非懂的一句弄得云里雾里,问:“这龙蛇海里有什么怪物吗?”

桑天子想解释,海波平的意思是天下太平,并非指龙蛇海。但一想,巫族脑袋一根筋,说透了,诗没韵味,也有故弄玄虚的意思。何况廓天巫帅误打误撞问对了事,这龙蛇海里面,还真有几个怪物。想到巫族雄踞北方,与龙蛇海毗邻,对这片海的了解应该不比他少,故说:“不错,这龙蛇海里有个深渊多足虫,喜欢养食一种会爆炸的鱼。可我只知道有这种虫,不知道那东西形状,也从来没有见过它。”

“深渊多足虫。”廓天巫帅摇摇头,“这个我没听过。不过我倒知道龙蛇海里有一异兽,狡猾且强大,名为蛇颈龙。其颈如蛇,长而大,极善藏于水。”

“有点意思,此物是龙的一种吗?”

“并非真龙,只是异兽,龙蛇海亦因此兽而得名。”

“我这些年可买见过这种异兽,它有何特征?”

“此物擅藏于海水,气味与海水融合,胆小而又聪明,极难寻找。此物实力不弱,且一旦猎杀不成,便会隐遁远去,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成功猎杀过此物。此物无巢穴,海即其巢穴;独来独往,海即其伴侣……”

“若想找到它,可有什么办法?”

“不曾听说。捉鱼要么放水,要么下饵。在这海里,都不现实。”

“我可不想等它发难。”桑天子心想,这龙蛇海既然因蛇颈龙得名,那这龙蛇海想必是此海一霸主,深渊多足虫的位置别人不知,此物或许知晓。

既然等不到深渊多足虫,不放从蛇颈龙下手。

下饵是个主意——那该用何物做饵?

这种事,等闲不知,桑天子不知,廓天巫帅亦不知。

廓天巫帅只惦记着说服桑天子和羡天巫帅斗,桑天子不从;桑天子只惦记着将龙蛇海清理干净,创造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廓天巫帅不解。两人驴头不对马嘴地吃吃喝喝,之后,桑天子有意请人离去,廓天巫帅一等有意留下。

唯有一直陪着的光远真人看透双方心思,送廓天巫帅一等离开时,他劝道:“诸位见了先知,不知现在有何想法?”

廓天巫帅叹道:“自叹弗如,羞愧啊。”

光远真人说:“你的想法我多少理解,因为我当初也是这样。”

羿晨听出些门道,问:“真人可有主意以教我等?”

光远真人笑说:“尔等若有心,其实不难。尔等想让先知胜羡天巫帅,只需将羡天巫帅引过来,则先知自然会胜。尔等想要巫族长生,也不难,只需在先知手下先谋一职务,把问题交给她妹妹果果,果果自然会帮你问出答案。说实在的,先知从来没有把你们当做对手,他正在布局的是整个天下,集中力量,对付更强大的敌人。若不是你们一再挡在他前面,这一回他也不会顺手把你们收拾了。”

这话真让人受伤,廓天巫帅叹息道:“多谢真人指点。敢问真人可愿收留?”

光远真人说:“诸位,尔等皆是巫族大能,我那儿都是些稀碎的机械,不太适合诸位。况且我对佣兵协会知之甚少。诸位不妨放下架子,去跟果果商量。其实算起来,果果也是我的上司,她的聪慧,是我的数倍。”

廓天巫帅不是不好面子,让他臣服于桑天子还有些道理。桑天子毕竟实力强大,又是中天巫帅,实力和地位都在他之上。可果果算什么。一个小女孩,仗着有个好哥哥才有今天之成就,也能在他之上。若臣服果果,他何以服众?可是又一想,若是眼前的难关过不去,他又拿什么服众?左右都是坑,他不知道往哪跳好。

羿晨看到他的为难处,嘀咕道:“大人,我等可以以先知下属身份,去找那果果商量事情。我们与她平等相处,料想,她不敢欺辱大人。”

廓天巫帅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便对光远真人说:“多谢指点。”

回去时海阔天空。见到那些巫师,廓天巫帅镇静如常,无需明言,巫师们即心神大定。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巫师一路传送去先知城,巫师们皆以为他有计,不仅不离开,而且还越聚越多。人心之变,令人愕然。

而到了先知城,那百业兴隆之景象常让人沉醉。以前常可惜,那兴隆与他们无关,现在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便油然而生出骄傲。

廓天巫帅说:“你们先四处看看,我找果果谈些事情。”

果果正在数钱呢,嘴都合不拢。

廓天巫帅的到来比金钱更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