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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说,桑天子证道有三难。

其一,强者拦路;其二,悟道不深;其三,圣人拦路。

对其一,尚可有气运弥补;对其二,有圣人相助,有天道相助,短时间也能有所突破。唯独对其三,伏羲看不到前途。

桑天子证道之路看似容易,实则走到尽头,很可能是一条绝路。

故而女娲娘娘有此抉择,她要为魔道多选几个候选人。金灵圣母是其一,无当圣母也是其一,此外,她手下还有一名妖圣,名为白泽,可以一用。

至于冥河老祖此去,她倒可以去拦,但是没有必要。

盘古殿的事,别说圣人,天底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就那么直白地打了一架,然后就想去魔界拿那机缘,世间哪有那样的好事。

在女儿国的那几位,西方佛陀,乃至于地府的地藏王菩萨,都有意插一手。

一时间,天下强者聚集于魔界。他们的战斗,简直掀翻了整个魔界。

冥河老祖以一敌众,面对燃灯古佛、鲲鹏老祖和阐教众仙的讨伐,虽然没能重伤哪一位,却也不落下风,打得很尽兴。诸大能法宝尽出,余波波及到整个魔界,魔界那些不可一世的魔头,凡触及者,轻则重伤,重则身死魔消。

打了半天,魔界都要被打烂了。再打下去,将是魔界亘古未有的大劫。

冥河老祖无意久战,一边打,一边往黑暗之渊退,目的相当明确,就是要行取而代之的法子。众仙佛不愿意他成功,可正如他无力重伤众仙佛,众仙佛也无力重伤他。

众仙佛只能眼睁睁看着冥河老祖实现他的意图。

能成功吗?连冥河老祖自己都不抱这个希望。当他来到封印前,看到那颗菩提子发出的幽光,他才终于确定,桑天子说的没错。

这段时间,他一直争夺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东西,他永远不可能争的到。

冥河老祖倒没什么可惜的,本就不曾有的,如今没了,也看得开。

菩提子化出一个僧人,庄严厚重,佛光闪闪,说:“施主可要做过一场?”

冥河老祖说:“不必了。跟你打,没有结果,我去找一个有结果的打。”

僧人熟门熟路地说:“施主与我佛有缘,你若入佛门,此路畅通。”

冥河老祖啐了一口,说道:“今天的酒,真他娘的难喝。”

说完,他转身离去。

庄严的僧人不发一言,化为菩提,若隐若现。

他只是现了一具法身,便能让冥河老祖退去,因为他是圣人准提。在洪荒,圣人是不可磨灭的存在,这是天道给的护身符,圣人之下,违逆圣人就是逆天而行。

冥河老祖纵然法力高强,在这洪荒,也有不可为的事。

他骂这一句,所承担的因果已经不小了。

话说盘古殿中,桑天子进去,一时半会无法知晓外面的情况,也不着急知道。于是乎他去做另一件事,他依照后土娘娘所言,通过盘古殿,去不周山下。

力量汇聚,桑天子片刻之间汇聚为祖巫身,活动手脚,虽有法力损耗,实力几乎没有一点儿削减。到底是演的一场戏。

他拿出了一个泥人——后土娘娘才通过果果的手给他的那个泥人。

他在之前并未看透此物,直到刚才身毁之时,才察觉到这泥人的不俗。原来这是一件时间法宝。它可以复现出一个身体的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它可以复现一个强者有生以来最强大的状态。

放在桑天子的身上,只要不面对圣人,就是给他一条保命的强力手段。

这是后土娘娘在助他呢。

不过这次没用到,倒可以留在身上,以后再用。

他把这泥人收了起来,感悟盘古殿的玄机,与去过的不周山道境相连。不一会儿有所感悟,一脚踏了出去,踏入玄妙的时空之中。

“是那里吗?”他看到一座高不见顶的山,如月光一般闪耀。

山上,奇石怪草,伴随着怪鸣。

那是不周山底?桑天子疑惑起来。

这不周山底怎么还是山?

他游荡过去,时间渐渐模糊,或许是一瞬,感觉上是永恒,转瞬间就那么过去了。他一个恍惚,坠入山中。而不久,金灵圣母和女娲娘娘的一念,顺着他的残躯来到那盘古殿中,竟然看见他还在殿中,木讷地站着。

他去到一处并不真实的地方,那里是不周山最底下,是不周山的影子。

到了盘古殿,金灵圣母高兴地唤了一声,“小师弟,你在这儿。”

桑天子失了神,没有回答她。

金灵圣母又问了一声,“小师弟?”

她问得小心翼翼,还以为桑天子认定这盘古殿无人可进,陷入修行中。

不过,修行也没有那么快。

随着金灵圣母进来的女娲娘娘的一念也化出人蛇身,虽然来过一次,这一次她还是新鲜的很,抖了抖衣袖,说:“别动他了,他不在这儿。”

金灵圣母奇怪了,“他不在这,这是幻境吗?这明明就是真的。”

女娲娘娘说:“在这里,本宫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本宫只知道,他进入这里的一个虚幻的地方。盘古殿,盘古殿,连师尊的紫霄宫,也不曾有这样的气相。”

金灵圣母说:“娘娘,这里似乎没有灵气,没有大道。”

女娲娘娘解释说:“你仔细感悟一番就知道,这里不是没有道,而是最纯粹的道。这里只有盘古的力之大道,以此道,胜过所谓三千大道。故而万道臣服于此,只能感觉到纯粹的力量。当年,盘古开天之时,三千神魔自号万劫不灭,面对这里的劫,也只有死路一条。这里,是可以灭杀圣人的场所。”

灭杀圣人——这样的话,金灵圣母连听,都听得胆战心惊。

金灵圣母惶恐道:“盘古演化洪荒,的确匪夷所思。不过,金灵有一些问题。”

女娲娘娘说:“尽管说。这个地方说话,连天道都看不清,你可以随便说。”

在女娲娘娘面前,金灵圣母哪里敢随随便便。依旧诚惶诚恐,说道:“这个地方既然是盘古殿,听说只允许祖巫进入,我们如何进来的?”

女娲娘娘笑说:“这很简单,因为现在,你我都算桑天子的一部分。你我进来的只是两个念头,你的本体不是被他融了,可知如今你我,已完全融在桑天子那小子的身体里,他能进来,你我自然也能进来。”

金灵圣母问:“那我在此地,应该做什么?”

女娲娘娘摇摇头,说:“不知道。你按你的想法行事,我按我的想法行事,互相做个参考。只需切记,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

后土娘娘的劝告,桑天子听了,得到了好处。女娲娘娘对此地的了解,自认远不如曾经是祖巫的后土娘娘,所以,女娲娘娘愿意相信后土的纯善。

“是。”金灵圣母更是从善如流。

这盘古殿如此平静,平静地如同一汪死水。

这里没有十足的灵气,没有云雾中的楼阁,没有飞舞的神仙,甚至连修为都空空荡荡,实在是洪荒最神奇的地方。

金灵圣母无从着手,只有从已知的桑天子的身上着手。

她走向桑天子,在近旁坐下,循着那具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她的痕迹,和她修为里和力之大道相关的部分,摸索着领悟起来。

因为力之大道扑朔迷离,就算她曾经功德圆满,修为极高,领悟起来也很困难。

但是正是这份困难,能够让人找到新的方向。

比起修为顺风顺水,但看不到大的进步。这种处处有难题,又有极致的力之大道点明了方向,哪怕没有丝毫修为和法力上的进步,只是在这摸索摸索,也有极大的好处。等到出去了,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以后修行的方向。

有这么一个经历,简直相当于来一次穿越,相当于知道未来。

可是能看多远,得看各自的悟性。

但是耍赖的除外——

像女娲娘娘这样,总是通过人家所见所闻所悟所得,积累自己的领悟,并且时不时地,自己也去悟道,还不跟别人分享,在圣人中也不多见。

话说桑天子出生时,不周山已经倒了很久。

他向往此山,却从未真正见过。

听说,当年洪荒有这么一座山,无论在何处,都能看见它。

它在地上,也在天上。

它在每个大能的心中驻留。

桑天子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虽未到过真正的不周山,但来到这不周山的影子中,也是离奇。

他进来这里不久,便认出那就是不周山。因为他身上有番天印,那是不周山做成的后天至宝,是不周山的一部分。

气息如此相似,很难不认出来。

可是不周山已经倒了,这是事实,除非再穿越回去,否则不能改变。

“这里绝不是真正的不周山。”桑天子判断道,可是他难免问,“不是不周山,这又是什么?”

他飞到山上去。

正看到几只怪异的巨鹰,在石头上扇动翅膀。

桑天子有试探之意,一掌拿住那几只巨鹰,并不见法力喷涌,他却自觉有一股巨力缠绕,一掌打穿巨鹰的身躯。巨鹰狼狈而逃,无一落下。

“咦,打不死?不对,没打中?也不对……”他仔细回忆,“这里恍如一梦,原来都是假的。可这儿究竟是哪儿?”

“这是不周山。”一个洒脱的声音缥缈而来,如同仙音。

“谁?”桑天子相当惊慌。

“山腰石亭,请移步相见。”

这是另一个声音,同样缥缈,却略显粗犷。

桑天子用平常的声音问:“有多远啊?”

“盏茶即至。”洒脱的声音回答。

粗犷的声音说:“倒也不然,他不属于这里,或许会走很多元会。”

桑天子听得奇怪,盏茶即至和走很多年的矛盾已经很让人奇怪,不属于这里的话,更让他不知所谓。他问道:“在下桑天子,敢问前辈何人?”

“亡灵。”粗犷的声音说。

“应是醉生梦死。”洒脱者说。

这就更奇怪了。亡灵,醉生梦死,好像都是地府的玩意儿。

这好像跟桑天子要来的地方,有很大的出入。

桑天子随即又问:“敢问,此地跟不周山是什么关系?”片刻后未听到回应,他继续说道,“在下常出入地府,知晓此地并非亡者转世之所,两位的话,在下实在听不懂。在下观此地景象和气息,与不周山颇为相似,故有此问。”

“你没看错,这里的确与不周山有关。”洒脱者说,“这里是盘古开天之后,不周山压住的一团先天玄光,留下的一道影子,它映照了整座不周山。”

桑天子恍然大悟,“你是说,这里是镜子里的幻象?”

没有人回答他,似乎这是个蠢问题。

也无妨。既然是幻象,那么就没什么好怕的,尤其看起来他不太容易伤到这幻象里的东西,那么这幻象里的东西,也很难伤到他。在这盘古殿开启的陌生地方,能够相安无事,已经是让人心安的结果了。

他提步登山,丈量此山。

走了约么三四天,洒脱者又传出话来,“你这样走,三百元会也走不到。”

桑天子也估摸出来了,这里虽是幻象,但和真实差不多。真正的不周山,很高很高,爬很多年,也爬不到半山腰。

桑天子说:“我走得慢,前辈若着急,不妨下山来。”

洒脱者笑说:“每一个东西,都有它的位置。眼睛在眼眶里,鼻子在脸上,脚指头在脚上。若是把眼睛鼻子都移到脚上,岂不是很奇怪。”

这话怪,桑天子一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思索了好一阵儿,心想,这里的东西莫不是都是固定位置的?他也没问,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可以观察得到。他走了一段时日,观察了许久,没看到重复的东西。这说明,这里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或者说,这里可能自成一体,有着独特的规则。

桑天子感觉自己待得太久了,冥河老祖那儿可能已经有了结果。

他想,这亭子一时半会儿走不过去,不如先回去,等证道混元,再来忙活。

桑天子停下脚步,仔细寻索来时的痕迹,然而试了数日,一无所获。

走也走不上去,退也退不出去,着实让人奇怪。

他不得已求助道:“前辈,这里怎么出去?”

粗犷的声音说:“只有不属于这里的人才能出去,也只有能够出去的人,才能找到出路。这是你的问题,你得自己找。”

桑天子随即又问:“这里可还有像我这样的不属于这里的外来者?”

粗犷的声音说:“开天以来,唯有一人。”

桑天子略思片刻,回道:“后土娘娘?”

粗犷的声音说:“正是她。来而复去者,祖巫后土。不知她现在如何?”

桑天子回道:“回前辈,后土娘娘舍身化轮回,从此不复巫。”

洒脱者赞道:“甚好,甚好。”

桑天子刚进来时问了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现在又想问,“敢问,两位前辈是不是巫族先辈,是不是祖巫之身?”

他怀疑他们有一个是共工,但听他们说话,又不太像。

粗犷的声音说:“不是谁,而是什么。我等皆是大道之影。”

洒脱者说:“徒有其影,记载了一些往事,你若有空,不如多看看。”

大道之影,又说徒有其影,好像很厉害,又好像很无聊。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又是因何进来,又该怎样出去?

桑天子一阵头痛,这次,似乎太冒失了。

他摇了摇头,问道:“在下再请教,后土娘娘第一次多久出去的?”

洒脱者回道:“她只来一次,待了多少时间,算不清。这里本就没有时间,千万元会恍如一瞬,我等如同石头,如同坟墓,计数着时间,又遗忘了时间。这里不是生者的天下,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一段时间,供亡者休息罢了。”

桑天子听得一头雾水,不得不继续问:“能让前辈算不清,得多少时间?”

洒脱者说:“一万元会?两万元会?不知,睡一觉,就算不清了。”

粗犷的声音说:“五万元会一量劫,大概不会超过这一限度。”

这么粗略的限度,谁也推测不出究竟多长时间。桑天子当然也推算不出。但他不必推算出来,他要做的事,往长了算,也必须在一个元会之内做成,这动辄上万元会的巨大时间限度,等做成,时间早过去了。

桑天子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轻道:“完了,证道机缘要离我而去了。”

没了祖巫身,他要对抗阐教和佛教的那些人,必然力不从心。女娲娘娘给他的那张符纸也在祖巫身身上,拿不出来,去女娲洞府领悟阴阳之道也是妄谈。

没了这两样,再谈证道,太不现实了。

他看到整个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他,草木各有轨迹,风动如影。

已没有别的路可走——

他叹道:“只有早日把这里弄明白,才能离开。只有早点离开,我才有时间取得证道机缘。天道在上,可要助我成功啊。”

可他心里担心,天道管不到这个地方。

这片他琢磨不透的地方,所遇,所见,和洪荒大有不同,要想弄清,得从头开始。

想到这一点时,他坐在石头上发呆,呆了很久,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