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丢了一张浴巾盖住银琉姬的身体。
也许是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冻了一会,银琉姬身体的狂化症状有所好转。
季璃书趁机进入浴室换了身干的衣物。
时间不过两分钟,待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只见单人床上的银琉姬再度出现了兽化的征兆,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痕。
季璃书惊得将手里的浴巾一丢,冲过去搂住了他。
“银琉姬……”
银琉姬将头埋在季璃书的紧握,不由自主地深深嗅了几口。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此刻在他面前一脸担忧、毫无防备的人,内心渐渐泛起一片柔软。
“季璃书……”他低哑着嗓子喊她。
从他记事起,他便一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日子。等到他被吉迪恩收留后,长年过着刀头舐血的生活。他早就不觉得生死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死亡对他来说是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
他不怕死。
但是人吧……一旦有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渐渐就会变成一种执念,得不到就不甘心,心心念念,辗转反侧,不甘心那么轻易就死了。
在梦宴遇见她的第一眼,他便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想要征服。
可到后来,别说是征服她了,就是被她那般欺骗,那般利用、作贱,可她还是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执念。
他竭尽所能地讨好她,讨好云痕和星玦,甚至是讨好青涯的孩子。
他耐着性子等,一步一步哄着,可还是不行!
他不能逼她,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最后只能,孤注一掷。
若他赢了,他得偿所愿。
若他输了,他死得其所。
为她而死,就很值!
银琉姬虚虚环抱着她,怀里的人柔软且温暖。
他赌赢了,对吧?
银琉姬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抬手轻抚上她柔软的头发。
轻声低喃:“小璃书,你讨厌我吗?”
他如愿看到季璃书摇了摇头。
他反手轻轻将她拉上了床,压在身下,眼眶微红盯紧她。
他斟酌了,所以问的是“讨厌他吗?”
他想,至少现在她并不喜欢他。
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喜欢就够了。
季璃书刚刚套好的衣衫被他一件一件剥落,他索性松开双臂,捞起她的双膝让她蜷缩在小床上,他整个挺拔健硕的身影已经覆上来,双臂缠住她的腰揉着她的头发,额头欺过来轻轻抵住她的额,眸光如炬,灼灼地闪烁着爱恋与喜悦交织的光。
他微微低头,吻落在她发间,脸颊,脖颈……
“他们的行动,是吉尔透露给你的,对吗?”她的声音很突兀。
令银琉姬情动亲昵的动作顿时一僵。
他抬起身体,低头望着她清冷如水的眸。
季璃书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声音淡淡的:
“你很清楚自己即将晋阶,所以才想把握这个机会。”
“你就是想让云海之城发出追击令,才会决定替所有人断后。否则,唯利是图、不近人情的沙漠银狐,何时如此伟大?”
“有了追击令,即便云痕他们不会告知我你晋阶的消息,但我会因为担心他们而赶来。”
“只要我来了,你之前为我,为双双,为云痕他们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铺垫。”
银琉姬从未见过季璃书笑得这般美。
那眼角眉梢的笑意久久不散,透着绝俗的清丽,宛如盛放山谷的一朵幽兰。
但她却用着阴冷的语调在说:
“狐狸就是狐狸,算计人起来,一环扣一环。”
银琉姬额间冒着密汗,不知是因为狂化还是因为心慌。
他艰难地咧开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小璃书,说句良心话,你骗得我那么惨,可我只设计了你这一回。”
设计她一回,套牢他一辈子。
季璃书满脸的笑意一敛,神色冷凝了下来:“可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银琉姬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下颚线条变得绷,仿佛在忍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紧张和压力,宛若一尊静默的雕塑。
良久之后,他闭了闭眼,又艰难地睁开。
他看她一眼,神色淡淡,像是一副坦然接受死亡的超然姿态。
他缓缓从季璃书的身上爬起来。
可就在他起身的一瞬,怀里的人却突然反手扣住了他的身体,她轻轻一抬脚,就将他压在了身下,她跨坐在他的腰际。
银琉姬被她这波动作惊得忘记了动作。
季璃书像个流氓一般,单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只见那双乌黑的狐狸眼,此刻已经蓄满了泪水,双目悲恸,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了下来。
银琉姬突然抬手挡住了眼睛。
他的声音有些闷:“你还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季璃书强硬地掰开了他的手,望进他的眼里。
“所以,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银琉姬心里咯噔一声,他微微一愣,“什么?”
季璃书:“我答应了星玦和云痕,不会再有其他伴侣,你害我违背了自己的承诺,你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银琉姬看着眼前这张笑脸,恍若隔世一般,带着朝阳初升的光华,晃得他眼睛生疼,心口也跟着疼。
他喉结微动,又开始缓慢地抬手,试图遮住自己的眼。
季璃书一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接着俯身过去,温柔地、极轻极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都成伤患了,就待着别动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