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收了袁术的钱,得拿吕布的首级去向袁术交差。
不然,他以后也会很麻烦。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深知,袁术乃是小人中的小人。
如果自己办不好此事,袁术改天会把钱收回去,而且,还会通报吕布。
而单打独斗,自己远非吕布对手。
更何况自己掌控的兵马也不多。
精锐部队都掌控在高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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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以为智谋无双的陈宫,此时反而上了郝萌的当,成了郝明的帮凶。
而事实上,郝萌把主谋的罪名挂在陈宫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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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找来郝萌,低声谈了吕布的情况,谈了陈珪父子的情况,谈了吕布家眷被接走的情况。
郝萌一直表面上很服陈宫有智谋。
他听了陈宫之言,佯装感慨地说:“继续跟着吕奉先,便是自寻死路。公台兄,下令吧,郝某现去集结兵马,吾斩吕奉先,汝斩陈珪父子。”
但陈宫却又有些犹豫。
毕竟吕布现在的地位是陈宫扶立的。
陈宫此时却又要推倒吕布,应不应该?
是否天理不容?
背主求荣,乃是人神共愤之事,往后,谁还敢接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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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萌转身而去,走了几步,没见陈宫有动静,便转身说:“公台兄,事不宜迟啊!”
陈宫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跟着郝萌去点兵,随即攻打吕布的中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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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原本就被其女吕瑞玲气得血冲脑门,头晕晕的。
现在又是大半夜的,忽然有人闹兵变,并攻击过来。
他也睡得迷迷糊糊,又没吃饭,被吵醒之后,肚子也饿,浑身没力气。
他不知道作反的人是谁,也没法判断作反的人有多大能力,带着多少人马,能不能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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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中,吕布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离开自己的寝室。
他跳入猪圈里,再从猪圈里跳出去,躲到厕所里。
此时,死忠于吕布的高顺闻讯,率部前来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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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狼狈的逃到高顺的营寨中。
高顺急问吕布:“温侯,何人叛乱?”
他又拿来衣衫,给吕布披上。
吕布一无所知。
但他略一思索,便说:“从声音判断叛将大概是河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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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气呼呼地说:“作反的一定是郝萌。末将即刻去灭了他。温侯稍候片刻。”
他说罢,抓枪而去,指挥兵马,查抄郝萌部。
恰好,郝萌收了袁术的钱之后,分赃不匀。
郝萌的部将曹性,反了郝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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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性看到高顺带着陷阵营来平叛,慌了。
他赶紧在阵前倒戈,怒吼一声:“逆贼郝萌,还不下马受死!”
郝萌反吼一声:“大胆曹性,竟敢叛吾!找死!”
郝萌又惊又怒,握矛策马,扑向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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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性也不惧,策马握刀,横扫郝萌。
郝萌握矛刺伤了曹性。
曹性一刀砍断了郝萌的手臂。
两均是惨叫一声,浑身是血,都跌落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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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策马而来,握枪划扫,将郝萌脖子划断。
他又将郝萌的首级挑起一甩。
砰!郝萌的首级被甩出百余丈远,才摔落下来。
他的首级砸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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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吩咐亲兵,用床抬着受伤的曹性去见吕布。
他策马奔跑一会,找到郝萌的首级,系于马鞍旁,策马回营。
他拜见吕布,报称叛乱已经平定。
惊魂已定的吕布问曹性:“郝萌为什么作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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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性说:“应该是受到袁术的鼓动,袁术派人给郝萌送了三百颗金子。”
吕布点了点头,接着追问:“可有同谋吗?同谋是谁?”
曹性犹豫了一下说:“陈宫是同谋!”
吕布一怔,侧头看看。
陈宫满脸通红,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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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见郝萌没能斩杀吕布。
他自己率部出去,也没找到陈珪、陈登父子,便又回来。
此时,陈宫就坐在吕布身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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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曹性的话,陈宫的老脸通红通红的。
几乎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了。
不过,吕布现在年纪大了。
他思想较为成熟,并没有追究陈宫。
毕竟,当初是陈宫扶立吕布入主兖州的。
也是陈宫让吕布有机会成为一方诸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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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吕布没有追究陈宫,但两人之间,也心生介蒂。
这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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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性接着说:“郝萌作反的时候曾问曹某可行否?曹某说奉先将军神勇无敌,不可抗也!谁知郝萌不听,偏要作反。”
吕布翘指称赞曹性:“汝真乃健儿也!”
他让其好好养伤,让曹性统领郝萌的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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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郝萌如此一闹,吕布想采用陈宫所献之离间计,说服韩暹、杨奉来投,也无可能了。
张勋二十万大军已至,包围了徐州。
听到城外战擂鼓,喊杀声震天响。
吕布、陈宫、高顺等文武急急走上城墙。
陈珪、陈登父子也走上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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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别开头去。
因为他昨夜率部袭捕陈珪父子,但失败。
可能风声走漏。
也可能陈珪父子先有预感,事先躲起来了。
此时,陈宫真是无颜面对陈珪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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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陈珪却主动和陈宫打招呼,并讥笑说:“公台兄昨夜率部走街窜巷,十分威风。现如今,张勋奉命,替袁公路来接汝。”
哈哈哈哈!
诸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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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气得拔剑,指向陈珪,怒骂:“汝乃曹贼斥候,别人不知,陈某深知。若不杀汝,徐州难保。温侯也将被曹贼缢杀于白门楼。”
他骂罢,握剑刺向陈珪。
陈珪甚是圆滑,闪身躲到了吕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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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甚是恼怒。
他出手如电,探手一按,按住了陈宫的手腕,按下陈宫的剑。
他又冷冷地说:“公台兄,昨夜之事,吕某已经不究。陈相父子乃忠臣,至少他们不会加害于吾。良禽当择木而栖,公台兄既然喜欢袁公路,请公台兄另觅名主吧。且看往昔公台兄辅助吕某成就事业之巨功,吕某也不究。请便!”
他说罢,松开了陈宫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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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脸红至耳,但手腕奇痛。
他艰难收剑入鞘。
他“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高顺走近吕布,低声说:“温侯,小心陈公台投奔张勋,并打开城门迎敌入城。”
吕布摇了摇头说:“公台兄言语行为虽然过激,但也有分寸。他虽叛吾,但决不会打开城门迎进敌军。历经此事,他必投奔袁术而去,估计今夜三更,公台兄会领亲兵数十人出城投敌吧。届时,贤弟好言好语相送。”
高顺点了点头,转身而去,吩咐亲兵,去监视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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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珪闪身而出,颤巍巍地立于吕布身旁。
他仰视吕布,不解地问:“公台如何知将来之事?”
他意指陈宫怎么会知道吕布将来会被曹操缢杀于白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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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心头一凛,没有答话。
瞬息之间,他浑身冷汗渗冒,后勃子凉嗖嗖的。
他认真思索自己女儿吕瑞玲之前在长安时,提醒过自己的话,认真回忆,认真思索。
他终于完全想起来了:
陈宫和郝萌会叛自己,自己将从猪圈逃入厕所。
之后,张勋大军围城,自己与张勋苦战,并会采用陈宫提出的离间计,劝说杨奉和韩暹来投,打败张勋。
但曹军忽然回师,包围徐州,陈珪和陈登父子会暗中打开城门,迎进曹操大军,夺取徐州。
侯成会出卖自己,暗中将自己捆绑,送到曹操面前邀功,自己这才被曹操缢杀于白门楼。
女儿之预言,乃是李白教授。
李白真乃神人也!
吕某步步走来,均没走出李白神预言!
看来,再不听乖女所劝,吕某真有被缢杀于白门楼危险。
没想到吕某身边竟然有如此之多细作,可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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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珪还在仰望着吕布。
吕布回过神来。
他想想将来是被陈珪出卖的,便愤怒地说:“汝乃曹贼细作,非吾不知。哼!吕某若死,便是死在汝手。”他愤怒之极,一巴掌打去。
啪!
咔嚓!
陈珪被打得身子旋转一圈,脖子立折,脸向后歪,侧倒在地上。
“父亲!”陈登惊叫一声,急窜步而来,扶起陈珪。
但陈珪已经气绝身亡。
陈登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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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俯身探手,抓起陈登,摔了出去。
嘭!
陈登被摔下城外,擂出一个深坑。
他浑身骨折,死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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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诸文武惊恐万状,纷纷后退。
有人吓得浑身发软,坐倒在地上。
吕布转身,朗声说:“陈氏父子乃是曹贼细作,诸公莫怕,同心戮力守城便是。吾已决定,投奔太白丞相,归顺朝廷。诸公若随吾去,必官至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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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温侯英明啊!”
“温侯若归朝廷,必定天下太平。”
“呜呜呜……”
诸文武闻言,竟然纷纷下跪,异口同声称赞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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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气得脸如猪肝,但甚是无奈。
这就是现实,也证明了自己麾下文武早就想归顺朝廷。
而高顺也跪在城墙上,激动大哭,泪如雨下。
看来,高顺心里也压抑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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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大吼一声:“高顺,哭甚?还不快去夷陈珪三族?等陈氏族人叛乱报复吗?”
高顺起身,举袖抹泪,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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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文武纷纷惊醒,纷纷起身,纷纷举袖抹泪,又走回吕布身旁。
就在此时,一彪人马,冲杀张勋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