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夏日炎炎。
十三岁的沈望希站在寂静的街边,手持弹弓瞄向远处垂下来的树梢。
嘴边弯起势在必得的笑容,眼睛一睁一闭瞄的更准。一只眼两点一线,突然间,松开拉着皮筋的手指。
小石子如同离弦之箭,极速地飞向目标。
石子打得树枝晃动,划开叶子飞向远处。
沈望希向高高的树枝上眺望,看到被划开两半树叶,得意地转转弹弓,皮筋打在手背上,不痛不痒。
又进步了,不错,不错。
“啊。”
沈望希正处在成功的欣喜中,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叫声,她的笑脸一僵。
那个方向……
坏了,石头不会砸到人了吧。
想到这个坏结果,沈望希立马往那边跑去。
转过街角,一位美妇人领着一个看起来和她一般大的男映入眼帘。而美妇人正在弯腰询问着什么。
沈望希眼尖地看见男生黑色裤子上的一小块污渍和脚边的石子儿,顿时明了,还真砸到人了。
不过,幸好不是…脑袋。
少女忙不迭地小跑过去,忙声道歉:“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的错……这位…小哥哥,没事儿吧。”
道歉期间,沈望希也看清了两个人的面孔,没见过,陌生人。
她悄悄地握紧弹弓。
美妇人抬起头,发丝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肩头。她看着少女手里的弹弓,立刻明白了。
原来小姑娘是‘罪魁祸首’啊。不过,好漂亮的女孩儿,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
她摆摆手,温柔地笑道:“不妨事的。男孩子身体硬朗。”
沈望希也笑着点点头,看看女人又看看那个没什么表情的男生,问道:“阿姨应该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吧,是租的房子还是来办事的啊?”
女孩眨眨眼睛,满是纯真。
谁也不知道藏在这双眼里的竟是十足八的警惕之心。
美妇人懊恼了一下,这才提起来这里的目的,“忘了问了,小妹妹,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一个王老师,教跳舞的老师。”
王老师?
沈望希刚要回话,便听到旁边看起来很内向的男生发出的声音。
“民族舞。”
美妇人跟着点点头,补充道:“对,民族舞,我们来找王老师想粗陋的拜师学艺一下。”
的确,找王老师请教的人不少。
沈望希的小眼神在二人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视一二,“是阿姨想学跳舞吗?”
美妇人身材窈窕,看起来体重都不过百,身上的衣服感觉也像是跳舞的,更多的是气质吧。
“不是我,是这位……小哥哥。”
大概是不知道两个孩子的年龄,思考一下只好运用了沈望希之前的称呼。
沈望希把目光移到旁边的男生身上,身子修长,比她还要再高半个头,气质嘛…像,又不像。
不过,这足以让沈望希放下一半的警惕心了。
如果这两个人人心思不纯,那完全可以接着她的话说,不会再说学跳舞的另有其人。
沈望希甩甩弹弓,侧身让出路,“我认识王老师的,刚好要回去,可以带你们过去。”
“那谢谢了。”
“不谢不谢。”反正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沈望希一路和美妇人闲聊,反倒是旁边的男生话很少说。
气氛看起来也看得过去。
领着两人进入一个单元,刚进入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一,二,好咧,下一个……”
沈望希走在最前面,上了三节台阶停到一楼西户淌开的大门前,伸手敲了两声门。
“王老师,有人找。”
说完后,便像屋里走了两步,在一边把鞋子脱下,对后面的人道:“进来吧。”
后面,美妇人和男生双双惊讶。这女孩没说她也是来这里的啊。
没等她们问出口,屋里王老师便眯起眼睛看着拿着弹弓的小姑娘,“沈望希,提醒你一句,看看时间……”
时间?什么时间?
沈望希不解了一瞬,在抬头看到墙上钟表的那一刻,如五雷轰顶。
坏了,忘记时间了!
沈望希立马窜起来,一边脱袜子一边奔向阳台。拿起阳台用来浇花的喷壶就往脑门上喷。
“老王啊,你怎么不去喊我呀。”
随意喷了两下,脑瓜额头便坠满了水珠,沈望希又开始原地做高抬腿。
那个王老师,穿着一身火红的舞蹈服,站在旁边和屋里一众憋不住笑的人一起看戏,“你打弹弓,谁敢去喊你啊。”
上一个去的,可是陪她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小时的太阳。
沈望希做了半天高抬腿,汗没出也就算了,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她看看钟表,不等她反应,就听到楼道里轻微的脚步声。
顿时停下动作,幸好做了急救,水珠当汗。
她迅速地找了一面墙,避开双腿面对墙坐下。
唉呀妈呀,我的腿呀。
没知觉了,太疼了啊。
这一举动,在场的众人除了两个新来没入屋的,其他人早已习惯此刻却也依旧用力憋着笑。
沈望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妈妈。
果不其然,沈望希刚坐在地上,门外就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喊,在楼道的空洞回响中反而多了一丝空灵。
“小希,我回来了。中午吃红烧排骨好吗?”
妈妈呀,就差一点儿!
您再回来早一点儿,她的腿要劈折了。
一个古韵美人,浅绿色的连衣裙在空中绽开清列的花,如痴如醉。
这便是沈望希的母亲,沈佳。
沈佳看了一眼门外的陌生人,礼貌地点了个头问好,对方会以一笑,两位美人擦肩而过。
沈佳走进屋内,道:“王老师,今天吃米饭,我给您准备了一点杂粮米,你多少吃一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老师说着,冲沈佳眨眨眼瞟了一眼扶墙站起来的沈望希。
沈佳立刻心领神会。
“小希,今天几点过来的啊,练了多长时间。”
妈妈呀,您这不是为难她的吗?
沈望希低头擦了下头上的水珠,开始穿袜子,“没、没多长时间,这不在家写了一会儿作业吗?今天数学可难了。”
看妈妈还要再问,沈望希果断地把脚伸进鞋里,也不提,就这么穿着。揽着沈佳的肩膀往外走,“王老师,一会儿喊你吃饭啊。”
出门时看到门外对她这一套行云流水有些震惊的人,愣了一下。
忘了,这还有两个人呢。
“王老师,有人找。”
沈望侧头喊了一声,便跟着沈佳打开对门的钥匙,进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