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南看着情绪陷入崩溃之中的孟元,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前些日子,不论孟元对卿清怎么口出恶言,那女人却总是任劳任怨,不与孟元计较,一副慈母心肠的样子。
却没有想到,原来她早就不想要这个儿子了。之所以那样,不过是演戏给他们看罢了!
而他们所有人,也果真都被卿清迷惑了,真以为她舍不得放下儿子,所以抓住孟元,就是抓住了她的软肋。
原来如此!
想到若不是孟元这些日子着实不成样子,卿清也不会这么狠心,孟淮南便恨不得掐死他。
即便孟元也是他的儿子,但看着他肿胀的脸,却丝毫没有心疼,反而咒骂道:
“狗东西,就是因为你她才一走了之,你还在这里做梦?你的娘亲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已经不要你了!”
孟元拼命的摇头:“不可能,你胡说!我娘才不会不要我。不可能……”
太子的心腹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面前的这一出闹剧,心中不禁感到烦躁。
孟元虽然心机深沉,但终究年幼,面对他被卿清抛下的打击,他的反应如此真实。恐怕,他真的不知道卿清的下落。
他不由得有些头疼。
一旁跟来的手下眼见如今是这种情况,战战兢兢的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太子殿下那么生气,如今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可怎么交差啊?”
太子心腹瞪了他一眼:“能怎么办?如实禀报呗!”
“那这两人呢?”手下一指孟淮南与孟元。
太子心腹瞥了那地上的父子二人一眼,冷声道:“咱们太子府从来不养吃闲饭的人。既然他们都没有用处了,怎么还配住在这里?拉下去,好好看管起来——决不能叫他们也跑了,知道了吗?”
“是!”手下应了一声,招呼着同伴便去拖人。
那二人之前抱怨关在这里不好,可如今知道要被拖走,心里却是万般不愿。住在这里虽然没有自由,好歹高床软枕,吃喝不愁。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想到这里,孟淮南第一个开始求饶。但太子心腹却理也懒得理,将此事交给手下,便匆匆回去给太子复命去了。
花厅中,太子听到回复的消息,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么久的日子以来,卿清对这个儿子的包容爱护不似作假。
他之所以放卿清出去,便是想着不论卿清想做什么,但念着她儿子还在他手中,怎么也会有所顾忌。
没想到,这个女人却是个干大事儿的,为了自己连亲儿子都可以舍弃!
却不曾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这么会做戏,不仅是孟淮南,就是他也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太子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查,都给我出去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贱人给孤找回来,孤要将她碎尸万段!”
太子心腹看着他眼中的狠意,他毫不怀疑,太子是真的会这样做,被吓得打了个冷颤。
好在没等太久,之前出去追查卿清下落的人便回来了,太子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太子心腹顿时松了一口气,躲到了一边,默默的听起他们禀报追查结果。
“那密道通往城外的破庙,离城中不远,离其他地方却是不近。属下想,即便她要外逃,也得去城中雇车,这一路上不可能没有人看见她,便找人画了她的画像,顺着破庙往城中的路,一路问了过去。”
他磨磨唧唧的,太子眼中划过一抹不耐,沉声道:“说重点!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人忙道:“禀殿下,在瑞王府!”
太子瞪大了眼,惊声问道:“什么?怎么会在瑞王府?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给孤说清楚!”
禀报的下属:“……”心里苦,真的。
刚才他要认真禀报的时候,您老人家不耐烦。哦,现在又要怪他说的不清楚了。
他自然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嘀咕,还一点儿也不敢耽搁,连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小的带着人一路追查,倒真有人看见她,据说当时她拦下了瑞王的马车,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便坐上了马车回了瑞王府。”
“瑞王给她上了马车?”太子心中一紧。
禀报的下属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也不算吧……只是坐在了马车外头的车辕上。”
马车车辕,一般乃是赶车的车夫坐的地方。卿清虽然上了瑞王府的马车,但却只能坐在车辕上跟车夫挤在一起。如此看来,着实不像被重视了的样子。
难道她什么都没说?
可要是什么都没有说,谢司珩看到了朝廷的通缉犯,便应当差人将她抓了才是,又怎么会让她明晃晃的坐在自己的马车上?
太子一时没有说话,思来想去,只觉得卿清都去了瑞王府了,什么都不说,好似不可能。
而到了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卿清居然敢逃跑的底气在哪里——她早就想好了去找谢司珩。
她手中握有火铳的秘密,当初投奔他,还是当时的她跟江揽月有仇,而谢司珩明显偏向江揽月,所以她选择了自己跟她合作,不仅是想保命,还想着借他扳倒江揽月。
而如今她千方百计的逃出去,又去投奔谢司珩,也是一样的道理。
卿清想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察觉自己已经对她起了杀心,所以才策划了这出‘献宝’的戏!
太子捋清楚了这一切,倒是有些佩服起那个女人来了。不得不说,她有几分机智,不仅摸透了他的想法,胆子也大,居然敢去投奔死对头!
想明白之后,太子心中一沉,只觉得事情越发糟糕了。
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父皇的压制下,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际心里却一直提着心,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露了馅儿,这么多年的努力便功亏一篑!
而这一次之所以这么大胆,便是因为有了火铳等武器,哪怕到了不得不一搏的时候,他的胜算也无比的大。
可如今卿清逃了,跑到了瑞王府去,若是将火铳的秘密也告诉了谢司珩,那么他的胜算,不就大打折扣了吗?
更糟糕的是,卿清还可能告诉谢司珩,自己已经造了火铳!
太子想到这里,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太子心腹跟在太子身边多年,一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的心里此时定然是一团乱麻。
他了解太子,有狠心,但在这种事情上却容易瞻前顾后。
但方才的话他也都听到了,深知此事若不早点儿决断,恐怕有变。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太子身上,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他决定站出来推太子一把。
“其实,殿下也不必太过忧虑。即便是瑞王殿下知道了又如何?那火铳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制出来的。时间,还在咱们这边。”
他说的隐晦,太子却听懂了。他倏然抬头,看着面前的手下:“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