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胡搅蛮缠,显然意图不明。面对此景,符指挥使也收起了先前的客气,他沉声道:
“我们影厂的职责,便是誓死保护圣上的安危。若太子殿下您执意要硬闯,那么先问过我们兄弟手上的剑答不答应!”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阵凌厉的拔剑声划破寂静,影卫们动作整齐划一,纷纷拔出佩剑,剑尖闪烁着寒光,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而太子看见他们这般阵势,却是轻蔑的一笑。
他微微侧过头,向身后的心腹示意。心腹立刻领会,抬手指向一旁拿着火铳的手下,语气猖狂:“兄弟们,让指挥使也见识见识咱们的‘宝贝’!”
那名被点名的手下立刻上前,高举着手中的火铳,对准了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正当符指挥使疑惑地望着那形似棍子的物品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爆发——“砰!”仿佛连地面都在震颤。
而在那火铳所指的方向,原本挺拔的大树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树干被炸得四分五裂,枝叶散落一地。
这棵树的直径足有成年人大腿般粗壮,却在这火铳的威力下瞬间化为乌有,足见其威力之强。
符指挥使眸光一凝,心中震惊不已。那火铳的威力竟如此巨大!、
而更令他惊恐的是其远程打击的能力。若真的爆发冲突,恐怕他们还未近得对方身侧,便已被那火铳的猛烈攻击洞穿,毫无还手之力!
方才的那一瞬,不只是符指挥使,其他的影卫们也都看见了,一瞬间脸色都变得十分精彩。
太子将这些看在眼里,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威胁道:
“你们是大宣最好的影卫。孤承认,你们手中的剑的确是快。可你们方才也看到了,孤手中的这玩意儿,可不仅仅是快……
其实,孤本不用同你们说这么多的,只是爱惜人才,不忍心要你们的命。若是你们现在放下手中的剑,效忠于孤,那么,方才的冒犯,孤既往不咎。
可若你们仍旧执迷不悟,那便别怪孤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了!”
太子笑容一收,看向他们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不容置疑的威胁的眼神,阴沉说道:“孤只给你们二十息的时间考虑。”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心腹会意,不等影厂的人再说话,便自顾自的数了起来。
“一、二、三……”
趴在门后偷听的小太监听到这里,忙转身悄悄的跑进了殿中,对着焦急的等待在那里的钱得胜,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到的话转述了一遍。
钱得胜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跑进了寝殿里头,对着谢司珩道:“太子他们要强闯了,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司珩张开嘴,一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孽障不是说要见朕吗?不敢劳动他进来,朕亲自去见他!”
钱得胜愣愣的看着谢司珩张开的嘴,心想:怎么是圣上的声音?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忙转头往龙床上看去,却见他才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圣上居然便醒来了,还起了身。
看见圣上脸上还有淡淡的苍白,双眼中满是疲惫,钱得胜吓了一跳,忙道:“我的圣上诶,您怎么起来了?您的身子还没好呢,快快躺下歇着!”
说着便上前去,要扶他继续躺下,却被圣上一抬手挡开了。
圣上冷哼道:“那孽障都逼宫了,朕可能睡得安稳?”
“您身子才好,吹不得风,要不让太子殿下进来呢?”
“他做了亏心事,如何敢来见朕?只好朕去见他了。”
钱得胜的动作一顿——这说的也是啊!可是圣上这身体……他看向江揽月。
“县主,圣上这身子……”
“放心吧,圣上这两日已经恢复了许多,能起身活动一下了。”江揽月说完,又嘱咐圣上:“不过,您可切记不能大动肝火,否则伤身呐。”
“朕尽量吧!”圣上没好气的吩咐钱得胜:“去,告诉那个孽障,便说劳烦他等一等,朕马上便去见他!”
谢司珩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因他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子走到今日这一步,未尝不是对父皇怀有怨恨?
而且太子也是父皇的儿子,变成如今这样,父皇是不可能不管的。
那边,钱得胜闻言,想到太子马上便要同影卫们打起来了,不敢耽搁,忙领命去了。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会儿却跑得飞快。
此时的寝宫门口,符指挥使看着咄咄逼人的太子,耳边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数字,冷声打断道:
“不必再数了。太子殿下,臣已经说过了,圣上在休息。若您一定要进去,臣等只能对您不敬了!”
太子冷冷的看着他:“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孤这便成全你们……”
“太子殿下!”
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太子的话。众人转头望去,却见钱得胜那略显肥硕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跑来。
他一边跑,还一边喊:“圣上有口谕!”
圣上口谕?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以符指挥使为首的影卫们是高兴,而以太子为首的一群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都是一咯噔。
圣上不是昏迷着么?既然有口谕……难不成是醒来了?
太子心中还有些慌乱。但随即想到,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无法回头,且听听父皇口谕说什么也行。
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问道:“父皇醒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钱总管,父皇有什么口谕?”
钱总管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来不及喘口气,便说道:“圣上说了,知道太子有话同他说,不劳您进去,他这便出来见您。”
这话乍听上去没什么,可仔细一想,圣上不仅是太子的爹,还是这大宣的皇帝,却不叫他进去拜见,而是自己出来见他……这里头代表什么意思?
太子眉头紧皱,一时摸不透父亲的想法。莫非是听到自己起事的消息,知道敌不过,所以主动出来让位?
然而这个想法才刚浮现在脑海,便立刻被他否定了。
他也同圣上做了几十年的父子了,圣上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一生强硬,也只有对先皇后跟谢司珩这母子俩才有一丝柔软。
如今知道他居然敢逼宫,恐怕已经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了,又怎么可能主动求和?
既然不是求和,那便是……
太子正想着,突然听到周围响起一阵骚乱,随后是以符指挥使为首的影卫们跪下的山呼万岁的声音。
太子心中一凛,抬头冲着寝宫里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