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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鸢随手将一侧的话本子拿在手中翻看起来,看来看去这才发现这些自己从前都已经看过了。

“月桃,可还有新的话本子送来?”

月桃摇摇头:“已经许久未送来了。”这话本子也不知是哪位神仙写的,除了她家小姐愣是一本没卖出去……

“今晚是不是有花灯?”

月桃显得有些激动的点点头:“是啊,据说今年的花灯节可热闹了,小姐可要出去逛逛?”

“行,左右待在家中也没什么事干,出去逛逛也是好的。”

暮色沉下来时,大街小巷的灯楼早已经搭建好,长达数十里的长街缚了灯山彩楼千万盏花灯闪烁照耀,恍若银河倾倒,满地光辉。

长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顾青鸢掀起车帘往外瞧,恍惚间双眸竟含了泪,她已经许久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了,眼下的光景都在清楚的告诉她,她还好好活着……

“走吧,咱们也一并下去走走。”

街道两边还有不少卖花灯跟面具的,还有各种吃食,东越民风开放,男女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避讳,也有花灯节男女可互相表明心意的习俗。

正闲逛着,忽听远处传来声声大喊:“让开!快让开!”伴随着马蹄声,寻声望去,只见侍卫打扮的男子手拿长剑奔跑着,在替身后策马的少年开道。

众人慌忙躲避,可还是有不少人被撞到,连带摊子都砸了不少。

策马奔腾的声音越来越近,顾青鸢心中有事正立于道路中央,而那人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骏马奔跑的速度极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避,这可把月桃吓惨了:“小姐快躲开!”

月桃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也开始不住的发软,闭上双眼心想这下完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直接也不用活了。

顾青鸢回过神来时,想跑也已然是不可能,只能凭借本能闭上双眼,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千钧一发之际,马绳被人拉住。

抬眼望去,乌黑骏马四蹄踏地,马背上端坐的少年一袭玄衣,墨发飞扬,一双桃花眼似寒星溅血,那张脸跌丽瑰艳到极致,嘴角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得很。

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裴清辞……周围的景象仿佛不复存在,恍惚间思绪被拉扯回那些令她痛不欲生的瞬间。

“裴清辞,这是我的伞!”

“能用顾大小姐的伞,那本侯定是京城第一人。”

“裴清辞,只要你肯跪下求我,本小姐说不定便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

“好。”骄傲的少年如她所愿,跪在她脚下,替她整理裙摆上的尘土。

“你这玉佩可真好看,归本小姐了。”

“好。”

“裴清辞,我好怕……”

“别怕,诸般业障自有我替你担着。”

往日的光景浮现眼前,再见时已是隔世,现在想来,她竟也分不清对于裴清辞究竟是输给他的不甘,还是旁的?

月桃赶忙上前:“小姐您没事吧?可有伤着?”

“没看到街上有人吗?!当街纵马你安的什么心!”

顾青鸢摇摇头,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湿意,将月桃扯在身后,众人见状开始窃窃私语,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不可一世的将军府大小姐跟桀骜不驯的裴小侯爷对上,就是不知道这两人谁会赢?

“顾小姐,还请您让个路。”凌肃上前,语气还算是恭敬。

顾青鸢抬眼扫了凌肃周身一眼,漫不经心的敛眸:“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裴小侯爷当街纵马,还差点撞到人,难道不该道歉吗。”他们两人相遇的时间比上一世提前了不少,不过还是一样的不愉快。

见他一言不发,她更是没来由的火大:“怎么,裴小侯爷难不成是个哑巴,没听说过哑巴也可以上战场啊。”

沉默半晌,裴清辞嘴角淡然一扬:“对不起。”随即话锋一转:“这顾将军最宠爱的女儿,教养也不过如此。”

四目相对,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他们好像不约而同的看到了两人眼中碰撞出的不善火花。

重活一世这厮还是讨人厌,到让她有些怀念那个双腿被废,安静听话的裴清辞了。

念在他替她收尸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不过她就算是重来那也是在蜜罐子中长大的,又岂会善罢甘休。

顾青鸢漫步向前,一步步靠近裴清辞,仰头看向马背上的少年,涟漪的凤眸中划过一抹狡黠,趁他不备,伸手一把将他腰间的玉佩扯下。

唇角扬起挑衅的笑容,声线慵懒,尾音上翘像是一把小钩子:“这个,归本小姐了,就当是你的赔罪,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反正早晚都是她的,只不过就是时间的事。

说完扬长而去,月桃轻哼声也连忙跟上。

裴清辞下马看向空荡荡的腰间,又紧盯着顾青鸢远去的背影,眼眸微沉。

“侯爷,皇上在等着了。”

暗一打断他的思绪,遮去眼底的情绪,再抬头时裴清辞又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小侯爷。

“走吧。”

当事人一走,看戏的众人胆子也大了起来,声音也逐渐不加掩饰,所以说这算是顾大小姐赢了!裴小侯爷没当街打断对方的腿还真是稀奇。

不过半晌,两人起了冲突之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整个京城。

胆敢当街扯下裴小侯爷玉佩据为己有之人,恐只有顾大小姐一人。

今儿个能碰到裴清辞实属意外,顾青鸢也没了逛街的心思,摸着黑溜回将军府。

顾青鸢扔下花灯,懒散地把玩着从裴清辞身上扯下来的玉佩:“不错,是个好物件儿。”

她拿高玉佩双眼微眯,说起来这东西从前也是见证了他们许多事情。

“小姐,刚刚吓死奴婢了,听闻那小侯爷不是好惹的。”月桃拍着胸口,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顾青鸢将玉佩搁在一旁,素手接过凝冬递上来的茶盏,撇去浮沫,吹了吹,方才呷了口:“怕他作甚,不过是个侯爷,还能吃人不成。”

“您是不知道,那小侯爷是个混不吝的,在战场上更是杀人不眨眼,行事作风狠辣,还将匈奴领帅的头颅砍下挂于城墙上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