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一小时候,白衣族和黑衣族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交恶,最起码孩子之间是会经常在一起玩耍的。
在小河边游泳的时候,他见过九煞脸上的黑纹,当时太小不懂那是什么,还以为是黑衣族人的大巫师才能画上神秘印记。
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上天对九煞的诅咒。
老天让他从出生就被预测为南疆最厉害的大巫师,却也给了他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痕迹。
好在,南疆之人平日都是需要戴面巾的,代表着对古神的尊重,九煞的脸,除了亲近的人,很少有人见过。
“九煞!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见祖一的质问,九煞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俯瞰众人,将目光落在祖一脸上,墨色的深眸里生出一抹嫉妒。
“祖一,你觉得呢?呵……身为南疆最阳光的白衣族少年,你自然是不会懂的……”
他忽然翻手蓄力,朝着苏梨落他们几人劈掌而来。
“回到罗刹殿里去,不要毁了我的心血!”
掌风呼啸而来,苏梨落大喝一声:“祖一,带云梵和皇上回去!”
与此同时,她与容宴心有灵犀,同时飞身而起,在空中两人协力接下了九煞这一掌。
“咳……”
苏梨落被九煞强劲的掌风震的胸口一紧,落地之时身体向后踉跄一步,方才站稳。
咳嗽的同时她的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这个九煞,果然厉害!
原来,这才是南疆黑衣族最厉害的大巫师该有的实力。
容宴在她落地的瞬间,长袍一揽,将她护在了身前,他看出了苏梨落内力受损,抬手贴上了她的肩背。
容宴将内力缓缓输给了苏梨落。
“容宴,不要。”
苏梨落并未回头,心口处的痛愈发增强。
“吐气,内收丹田,不要逞强。”
容宴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一刻,他不再藏私,苏梨落也终于明白,容宴的内力修为远在她之上。
原来,之前,他一直都是在让着她。
包括她以为他对她动了杀意,她和他打了平手的那次。
如今看来,以容宴的身手,他若是真想杀她,怕是胜算很大。
咽下自己口中的咸涩,苏梨落只觉得体内的气息在接受了容宴内力的调修之后,已经平缓许多。
“谢谢。”
“不客气。”
九煞似乎对容宴能够如此轻易的接下他一掌,颇为意外。
他居高临下,邪眸寒凛:“想不到,容公子不止有拿捏人心的本事,竟然还隐藏的如此之深。
内力修为都不在本座之下啊。“
容宴冷笑:“九煞,你究竟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容宴不相信,他只是想要他们几个人的命。
仔细想想,把老皇帝囚在这罗刹殿,又给他下了血煞蛊,却一直不杀他,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他是在等时机。
而他们的闯入,却打破了他的计划。
又或者说,用老皇帝把他们引来,再一网打尽是贵妃的意思。
而,九煞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本座……”
“是浮生迷途!”
九煞开口之际,祖一忽然从里面又窜了出来。
盯着罗刹殿外的透明罩子,他才恍然大悟,他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
罗刹殿里是血煞大阵,殿外则是九龙水阵。
这两个大阵叠加在一起,就是浮生迷途!
苏梨落看向他:“什么东西?什么是浮生迷途!?”
“就是!就是!胆小鬼你皇祖母没有和你说过这个吗?”
站在后面的云梵听了祖一的问话,一脸蒙着摇头:“未曾。”
苏梨落:“祖一你快说吧,别墨迹了!”
祖一面色凝重的看了眼高高在上的九煞:
“浮生迷途就是四海八方生死阵!是南疆秘传术法中记载着的大阵。
此阵阴毒害人,可顷刻之间令江山覆灭,无数百姓灭亡。
因此,族中命令规定,任何人不得私下研究,或是作此阵法,否则就是全白衣族的罪人。
要被逐出白衣族,永生不得入南疆半步。
皇上应就是这血煞阵的祭阵之子,而罗刹殿则应该是九龙水阵的正中阵眼。
血煞阵起,九龙水阵活。
按着云顶宫所在山峰的位置。
此阵若成,就能将南庭和南疆被牵扯到这阵中的几座大城池,倾覆与天地之间。
在这云顶宫向四方而去的城池一旦被摧毁,数十万百姓会顷刻丧命。
死在暴涨肆虐的冰河之水中。
而这浮生迷途大阵的布阵者,将会获得永生的力量,还会有一副新的皮囊。
他——九煞,就再也不用戴着这黑色面巾生活了。“
祖一在说完自己所有的猜测之后,心中冰凉一片。
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九煞。
这个多年前,还和他一起玩耍过的小男孩儿,黑衣族现在大权在握的大巫师。
他,就为了一张新的脸皮,和永生的机会,就要将那么多无辜的人送去枉死吗!
那怪,长老当年就告诫他,让他一定离九煞远远的,务必不要与他有任何的纠缠。
他的心,太狠了。
“九煞!我说的对吗?”
听到祖一的分析之后,九煞的脸上依旧是不慌不忙的神情。
他看着祖一质问他的样子,不屑的勾唇,道:
祖一族长,南疆最善良,最有慧根的年轻族长,你说的,当然是对的。“
哼!一国之君的位置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要的是做这天下共主!
容颜不老,长生不死!
他的计划若是成了,这天下之人都要以他为尊。
南疆,再也不会有什么向阳而生的白衣族,只会有他们黑衣族!
还有,他脸上生而带来的黒煞纹也会彻底消失。
这一切,他都要得到!
九煞的脖子微微转动,睨视着下方,满眼蓄满杀意。
“你们不该出来,坏本座的好事!可是,既然都来了,那就该乖乖的和那个老皇帝一起死在里面。“
容宴抬眸:“原来,你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贵妃,她知道你的计划吗?
大巫师。”
“哈哈,她那个蠢货,又怎么会知道呢!本座不过当她是个棋子,等这大阵一成,她也得死。”
“是么?”
容宴的语气轻飘飘的,宛若浮云穿过阳光。
可是他眼底的寒意,却比雪山上的冰锥都要冷。
他抬手将苏梨落往身后挡过,迈步往前走了两步。
身上的长袍随着容宴抬手之际,在空中划出两道虚影。
“九煞,你太贪心了。”
九煞最初的目的是让他们走不出去这阵法。
从用假九煞的血启动血煞阵,令罗刹殿坍塌,云顶宫下沉,他们和罗刹殿一起都被卷入诡谲的九龙水阵之中。
一切都在九煞的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