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苏梨落!是苏相的孙女,是这相府的大小姐!“
侍卫对视了一眼,又转眼上下打量了苏梨落一下,似是在确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顾瑾言这时候也到了。
他拿出袖中的禁卫军令牌,飞身上来:“她是苏相的嫡孙女,让她进去!”
这些人不认识苏梨落,却认识顾瑾言手里的令牌。
知道那令牌是皇上身边的人才有的,不敢怠慢。
反正,他们已经放进去过一波太后的人,也不差多一个。
“是!”
侍卫都让开,苏梨落立刻大步跑进去。
她的手将已经握住的剑柄重新放下,顾瑾言看着她的动作,喉结滚动。
看来,他刚才要是晚到一步,估计她就要大开杀戒了。
回头看了眼门外的侍卫,顾瑾言感慨的摇了摇头,他们根本不知道,刚才,他们都捡了一条命啊!
苏梨落脚底生风,人才走过前面的庭院,就听见从后面的院子里传出数道悲痛欲绝的哭泣声。
轰隆!
这些哭声,瞬间让她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从头冰到脚。
“呜呜……”
“老爷,夫人……呜呜……”
“爹!娘!是孩儿不孝!孩儿枉为人子!……”
“祖父、祖母……你们就这么走了,让霜雪怎么办啊……?”
有仆人的哀哭声,还有苏禀文悲痛的哭泣声,还有苏霜雪哭诉声……
“祖父,祖母!……不要吓唬月牙啊……”最后一道细弱的嗓音,是李月牙的。
苏相和老夫人已经认了她做干孙女。
苏梨落握紧拳头,踩着苍茫的白雪大步跑过去,经过回廊来到后院,看到福寿堂的大门敞开着。
目光所及,惨不忍睹。
苏相和苏老夫人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垂眸带笑的端坐在方椅之中。
苏府的其他人跪了一地, 苏禀文跪在最前面,苏霜雪和李月牙在他两侧。
其他的仆人都跪在他们身后的地面上,他们磕着头,一下接一下,完全停不下来。
青莲和崔嬷嬷则跪在苏相和苏老夫人身边,两人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帕子为二老擦手。
她们俩都是泪流满面,脸色悲痛。
“老夫人,让老奴再好好伺候您一回吧……”
崔嬷嬷的背佝偻着,仿佛一下又老了十几岁。
“不!……”
不!
不!
苏梨落站在福寿堂的门口,眸色如血,她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怎么可能!?
他们一定是睡着了,一定是!
“祖父,祖母,我回来了!落儿回来了……你们……”
“大小姐!?”
苏梨落一出声,崔嬷嬷和青莲等人同时转过脸看向她,有些不可置信。
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苏霜雪第一个朝着苏梨落瞪视过来:
“苏梨落!你还有脸回来!?
要不是你当初不知廉耻的追着当今皇上,从前的景王殿下屁股后跑!
如今,他和太后怎么会如此污蔑我们苏家!
如今好了!
祖父和祖母,都被你给害死了!
你这个罪魁祸首!“
【哼!贱人!回来的真是时候啊!】
没人注意到,苏霜雪刚才一直垂着脸,哭了半天的眼底竟然一点泪痕都没有。
在她心里,苏家二老就是两个老不死的,如今被太后派来的人毒死了,更好!
以后,这苏府就是她爹说了算了!
苏梨落并未将苏霜雪的话听进去,在她眼中,苏霜雪连个屁都不是。
她越过跪在地上的人群,径直走到二老身前,眸色凝重的抬起双手分别按在他们手腕上。
不!
踉跄了一下,苏梨落不信邪的又探了他们各自的颈动脉还有鼻息。
鸩毒入体,内脏俱损,回天乏力了。
双膝不受控的朝着冰冷的青砖地面‘哐当’一声跪了下去。
【祖父、祖母,是孙女回来晚了!是孙女错了!早知道,昨晚我就该连夜见你们一面!
是我错了!】
苏梨落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崔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祖父和祖母他们……他们会……“
崔嬷嬷为语泪狂流,她朝着苏梨落几度想要出声,却只无声的张了嘴。
“大小姐!是刘太后!是她让人带了懿旨来,说我们相府中有人藏了巫蛊之人偶,诅咒她和皇上。
刚才来了好多人,在福寿堂的院子里一顿翻找,竟然、竟然……!“
苏梨落厉色接着道:“竟然让他们真的找到了所谓的巫蛊人偶对不对?
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
祖父他是堂堂三朝元老,官拜丞相,就算是找到了所谓的巫蛊之物,不是也该交由大理寺亲自审讯后才能定罪吗?
他们,他们怎么敢动用私刑?“
未经圣裁,私自赐给朝中重臣这鸩酒剧毒,这刘太后真是胆大包天了!
“爹!您就眼睁睁的看着祖父和祖母被逼着服了毒?”
苏梨落跪在地上,转过脸,看向满眼悲痛的苏禀文。
“我……”
苏禀文无助的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当时的情况,他是无能为力的啊!
他一介书生,哪里有办法和太后派来的那些带刀士兵抗衡呢!
看着他那一如既往懦弱的德行,苏梨落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苏霜雪却又刷起存在感:
“你怪爹爹做什么?!我都说了,若不是你招惹的麻烦,我们苏家怎么会蒙此大难!
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找太后算账?
是她下旨赐毒,毒死了祖父和祖母的!“
苏霜雪可会装了,挡在苏禀文身前,一副孝顺护爹的样子。
“我会的!祖父和祖母的仇,我会报!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
苏梨落双拳紧握,手背上血管青筋凸起,眼底杀意暴起。
顾谨言站在一旁,看着她这样子,莫名有些心疼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
去城郊的路上,他听苏梨落说了骆国公夫人一早就入了宫给刘太后请安,让她扑了个空。
如今看来,此事除了刘太后之外,定然与那老妇人也脱不了干系。
东陵皇宫,千禧殿
刘太后喜笑颜开的看着成公公:
“成公公,你从太皇太后身边到哀家身边这些日子,还真是给哀家解决了不少难题。
难怪,母后她那般的倚重你。”
成公公卑躬屈膝的谄媚笑道:
“奴才能得太后娘娘重用,是奴才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