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与年幼的皇子公主先后离开后,大厅内便只剩下荀钺、荀麟以及宁馨、萧依依、裴竹珺和苏藜几人了。
萧依依索性不装了,飞快跑到宁馨身边,挤走了一旁的苏藜。招惹她的钺哥哥不说,还想要抢走她的公主姐姐,她岂能忍。
苏藜懒得理她,起身要走,却被荀钺一把拦住。
“难得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为宁馨接风,你就住在承仙宫里,好歹也该与我们同乐才是。”
苏藜后退一步,避之不及,她可不想跟那胡搅蛮缠的萧依依纠缠不清。
“是啊,阿藜,留下和我们一起吧,现下不必惺惺作态,我们也能聊得尽兴一些。”宁馨也随即开口,言语看似温和,却暗藏犀利。
“我可是带了大哥此次从西蜀带回的鹅黄清,香醇馥郁,冽而不烈,你不留下尝尝一解乡愁?”裴竹珺竟也站了出来,用酒留人。
“裴臣蔚竟带了鹅黄清回来?好家伙,他在军中是怎么忍住不喝的!”苏藜听到家乡美酒,显然有些按耐不住了。
“军中不可饮酒,你不知道?”荀钺又接过话来,“不过今日饮酒再适宜不过了,不如我们来玩行酒令如何?”
“甚好,甚好,不过早腻烦了吟诗作对了,七哥可有新的乐子?”荀麟颇有兴致的样子。
“民间现在盛行的汤匙令,你们可有玩过?”萧依依向来鬼点子多,立刻就给众人提了个新鲜玩意。
“怎么个玩儿法?”荀麟忙问。
萧依依顺手拿起一个汤匙放在几台上的空盘里说道:“我们轮流来转动这个匙柄,汤匙停止时匙柄所指之人须得回答转柄之人的一个问题,答不出来或是被人一眼指出所言有假,就得罚酒一杯。”
荀麟听后两眼放光,“有趣,有趣,我还当真从未玩过。”
“行,就玩儿这个,你来吗?”荀钺看向苏藜,眼神中邀请与挑衅各占一半。
“来啊,有好酒岂有不喝的道理。”冲着那鹅黄清,苏藜也不打算走了。
“我先来转。”萧依依好生积极,她迅速转动起匙柄。
众人的目光皆随着她的动作,锁定在了快速旋转起来的汤匙上。
匙柄缓缓定住,恰巧停在了荀钺与荀麟中间。
“哈,是钺哥哥!我来提问。”萧依依心想事成,激动万分。
“我怎么看着更靠近九弟。”宁馨公主打趣道。
萧依依眯着眼睛左右对比道:“哪有,明明就偏向钺哥哥。”
“行,那你问吧。”荀钺满脸的无所谓。
“钺哥哥可有……”话一出口,萧依依又突然羞涩起来,“你钟意什么样的女子?”
萧依依的直抒胸臆显然众人都习以为常了,饶有兴味地等着荀钺作答,唯有苏藜觉得头皮发麻,她见不得萧依依扭扭捏捏和荀钺那个甘之如饴的样子。
“嗯,没细想过,与众不同的吧。”荀钺像是随口答了一句,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苏藜一眼。
“与众不同”四个字萧依依听得云里雾里,苏藜却觉得他很是装模作样,轻佻散漫。
“七哥,你这答了跟没答一样,罚酒罚酒。”荀麟年纪不大,劝酒倒很是在行。
荀钺了然地干了一杯,“接下来是该我转了?”
“嗯嗯。”萧依依乖巧地点头。
荀钺随意用食指轻轻拨了拨匙柄,那汤匙缓缓转动随即停在了宁馨的面前。
或是延续了萧依依方才定下的基调,荀钺也问了宁馨私情,“宁馨眼下可有意中人了?”
宁馨听罢有些意外,然则又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眸,沉默不语,萧依依与裴竹珺则在一旁面面相觑。
“皇姐害羞了,看来真有钟意之人。”荀麟没有眼力,非要戳破。
“我喝,我喝。”宁馨并不答话,只红着脸干下了一杯。
随后她的匙柄又转向了苏藜,她二人今日才头回见面,也不好上来就问私事,于是宁馨关心道:“阿藜你初入宫廷,可有什么难处?”
苏藜看向眼前的荀钺心想:最大的难处不就坐在面前吗?见他心中有数似的眼神闪避了下,苏藜言语道:“最难的恐怕就是医治太子的事了。”
宁馨设身处地也替她忧心“是啊,大哥自小体弱多病,近年来风疾又愈发严重,他身为太子,身体状况事关国运,你小小年纪怎担得起如此重任啊。”
“我就是觉得他似乎根本不想要治病,如果病人自己意志都不坚定,那就很难办了。”苏藜倒也没想得那样深远,她单纯想着如何才能把人医好而已。
宁馨听后长吁一声,“大哥久病不治,本就一直郁郁寡欢,母后的离世又着实让我兄妹二人……”说到伤心处,宁馨有些哽咽。
苏藜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公主,你别,别难过啊……”
裴竹珺赶紧上前拂拂她的后背,劝她莫要伤心。
萧依依则有些恼怒地呵住苏藜,“你别说话了,快,转你的汤匙吧。”
苏藜最不擅长安慰别人,被这样一喊,慌忙地转起了汤匙。
好巧不巧,匙柄再次指向了荀钺。
荀钺直直地看向她,明澈的眼睛里多了一分期待。
“你……说出一个瞒着大家的秘密。”苏藜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与他叫板的意味。
荀钺挑了挑眉,玩味地笑笑:这丫头怎么的,还想将他一军?
“我,去过寻芳阁。”
“咦。”荀麟立马一副不堪入耳的样子,分明也是暴露了自己。
“还包了里面一个叫柳容的姑娘,那姿容、身段,啧啧,没得说。”荀钺浮头滑脑、回味无穷的样子,不正经至极。
“钺哥哥,你怎么这样!”萧依依又羞又恼,小嘴翘得老高。
“七哥,你这分明就是教坏小孩子。”宁馨也惊得从哀戚中走了出来,看了眼荀麟有些恼怒地冲着荀钺说道。
苏藜也没想到他会蹦出这么个桃色秘闻来,更觉他着实无可救药。
荀钺却不顾众人的厌弃,没心没肺地径自又转起汤匙来。
这回,匙柄终于指向了苏藜。
“鹅黄清这么好的酒,不喝可惜了。”荀钺抬眼歪嘴一笑,“来吧,说说你可有与陌生男子亲近过。”
荀钺显然是不怀好意,他就等着看苏藜如何尴尬。
众人多少喝了些酒,晕晕乎乎的,也没太在意这问提得有多唐突无理。
“我……”苏藜一时竟真不知该如何作答,与陌生男子亲近,这用词这般暧昧不明,她虽不是拘泥小节之人,但也不敢随口应下,可她与他又的确是有亲昵之举。
“呵,喝吧。”荀钺见她有些无措,趁众人还未发难,便拿起杯盏递到了她的面前。
苏藜虽有些不甘,但也奈何不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