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某鸡飞狗跳现场)
“哎哟,好国师,我的好国师,陛下说了,要是您明日能去神仙台跳祈神舞,月底就给您涨俸禄!”
京都的皇宫里,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在屋顶上飞速奔跑,地下和身后几个宫女和侍卫紧追不舍。
“就那二两俸禄,连把好点的扇子都买不起,休想!”
卿颜跑得很快,奈何宫女侍卫们早就学精了,前后左右都去包抄她。
这场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皇城里的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之前有一次为了能抓住国师大人,可是连鉴察院都出动了。
幸好,卿颜也就偶尔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并不会逃得太久,最多一刻钟,她也就认命下来了。
自卿颜担上国师的名头,隔个一段时间便要露面算个卦,祭个天,说些吉利话,最累的时候也就跳舞祭神了,这些事,放在明面上说,就是卜算国运,给百姓们保个平安。
不过卿颜常常觉得,这是庆帝觉得她太闲,故意给她找点无聊又没多大意义的事做。
“国师大人,陛下说,给您涨两倍的俸禄!”领头的大宫女气沉丹田,大吼了一声。
“多少?!”卿颜脚下一滑,立刻定在了原地。
老头子善心大发,钱多得没处了?就那个黑心眼的,竟然给她涨这么多俸禄???
“两倍...”宫女伸出两根手指,看卿颜从屋顶上跳下来,她偷偷示意身后的人把要用的衣饰服装拿上来,“这是跳舞时要用的服饰,您看...”
“咳,吾可不是因为钱财俗物才答应下来的...”卿颜掩饰般地轻了轻嗓,伸出两根捏起了托盘上的衣服。
宫女早已习惯她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哄着她说道:“是,国师大人这叫有因有果,是和天地百姓结缘的因果钱。”
“知我者,月棠也。”
卿颜敛下笑意,细细查看着衣物,忽然她手一抖,差点没把东西掀出去。
看着这煞紫的配色,这一兜头遮半张脸的头纱,还有看着分量足的能压死人的银色莲花冠,卿颜陷入了沉默。
许久,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这衣服,“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修道法的国师,不是跳大神的巫师...”
一时间,周围一片死寂。
“噗——”不知道是哪个勇士先笑出了声。
卿颜看着领头大宫女纠结的表情,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月棠,既然衣饰不合适,那么在改完之前,我就先出去结缘了,有急事的话,不用来找我,没事的话,就更不需要来找我啦。”
笑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纱幕一盖,谁都不爱! 上班太积极,思想有问题!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那纤瘦的身影运起轻功,在屋顶几个跳跃间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
“今天入城的马车怎么这么多。”躲在范闲马车里的藤梓荆皱起眉头,暗戳戳地打量着周围。
“或许是有什么宴席吧。”
坐在旁边的蓝衣少年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看他这敷衍的样子,藤梓荆额角一抽,“这与图你还留着呢?”
“毕竟花了我二两银子...对了,这神仙台是什么地方。”少年指着图上一处最精致的地方。
在这抽象地堪比幼儿启蒙画的与图上,这标为神仙台的建筑,简直是好看得鹤立鸡群。
“神仙台? 哦——”藤梓荆福至心灵,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进城的人这么多。
“神仙台就是个祈福的地,在挽月楼那里,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在特定的时候,国师会在那卜卦,为大庆祈福就是了。”
“看来这国师,还挺得民心的。”少年笑着,像只小狐狸。
“是啊,谁能拒绝国师的金花呢。”藤梓荆抱着双臂,仿佛眼睛都在发光。
金花?
金子打得花?!
少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震惊的模样。
“今天回京都可赶上好时候了,明天国师在神仙台祈福,撒金花的时候全凭运气,到谁手上就是谁的,不愧是她的作风,一贯的随心所欲。”
说起卿颜撒金花时那大方的样子,藤梓荆现在还是啧啧称奇。
“听你的说法,你认识这国师?”少年将与图重新装入信封,对藤梓荆微微挑眉。
“不算熟,有些交情。”
藤梓荆避开眼神,想起那长着一张神仙面庞,却一天到晚在外面摆摊算命的国师,莫名觉得有点失语。
谁家好人家国师跟盗版老道士似的四处乱跑。
“跟我说说这国师呗。”少年撩开马车的车帘,上半身都探了出去,他看着热闹的街道,一双眼睛亮得像星子。
“她,她的事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看得清楚,明日,你且自己去看吧。”
藤梓荆这话颇有故弄玄虚的味道。
少年回头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在余光里,一片白纱忽地从外侧飘过。
一种不可言说的熟悉感从心头升起,他略显匆忙地看去,只见一个戴着帷幕的女子站在街道的人群中央。
人来人往,大家却似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人声喧闹,微风吹起她的纱幕。
少年只能瞧见那白皙的下巴和弯弯的红唇。
耳边只余下马车前进时的轱辘声,他像是被魇住一般,看着那红唇开开合合,他的头也开始眩晕起来。
“找到你了...”
“来自异界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