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主控室吧,生物实验之类的也待会儿再说,把数据先全部保存起来……现在这种状况,说不定一会儿飞船就又要开始震了,不适合做实验了。”
白无一发话,于是众人便纷纷走进了主控室,这里是观察窗口最大的地方,也是目前船员们唯一可能影响到飞船运行的途径,无论是想要第一时间知晓一切结果,还是防备船内又有那群杀千刀的神经病人联作乱……他们都最好待在这个地方。
他先是以尽可能详细但简洁的话复述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接着暂时让渡出的指挥权:
“现在的状况,大家最好都听北极星的,它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还有那么一点可能应对一切的人。”
当然,还有一点是需要注意的。
“为防万一,大家还是穿上宇航服,另外请把身体固定在不会影响到船舰操作的地方,我们里面应该没人能说自己会开飞船吧?我们要防备的是万一船里面有什么玩意儿朝这边打过来了,相当于守城塔防,大概……我说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找了个(实际上是拜托北极星给他专门做了一个)绳的白无一一边蜷缩在主控室的一角,一边有些紧张地说。
经过第一天差点被颠死经历的白无一已经对于选手若无着落点、在那样的颠簸下会受到多大影响有了一个非常之清晰的认知了,而在生物实验室的时候哪怕只是有生物在旁边干扰,比起人还要稳定许多的AI也一样会支撑不住发生状况的。
所以需要一个安全存放(?)备用选手的东西作为支撑。
“我就不进去了,我的身体力量太强,真要进去出事了你们不一定拦得住,又不能用到外面这个什么生物身上……总之就去看大门了,其他事,就拜托各位了。”
单论个体绝对战斗力最强的安德烈颇有些无奈地退出了这一场终极对决,这也是比较偏向个体战斗力的选手往往面临的最无奈局面——无论在小骚动中如何风光,在面临绝对无法靠战斗抗衡的绝境时,他们便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异能近乎于失效的事实。
……虽然哪怕这样也比白无一这个真的没的好像强点?
实际上安德烈并不是没有脑子,真要他去当顾问也不是不行,但他……太硬了,跟个钢锥似的,万一这飞船颠一颠把他啪啪往窗子上一撞,包括安德烈本人在内的所有人恐怕都得担心他把主舱直接砸个对穿。
在安德烈离开以后,北极星便开始操纵飞船反转飞行方向。
“外面的既然是生物,萨维奇小姐是否可以读取其思维?”
等安德烈独守大门后,在一片暴风雨前的寂静中,古德里安把自己绑在一处椅子上,询问着一些问题:
“我的异能,说实在话无法应对这种庞大的物质……但从AI同仁和白先生一起的表述中,我姑且可以认为‘罹’具有一定精神、而且还很弱?若是能如此去操作的话……”
“对古德里安先生的推测,我的回答是:对方也许具有一定生物意识,但是和人类以及正常生物相去甚远,我的异能是完全无法捉摸出其轨迹的。”
安娜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她也知道自己异能对人形生物的专攻性有利有弊,而如今遇到的,正是更属于负面的那一种情况:
“即便强行去看,我看到的东西和各位肉眼可见的模糊也没什么区别,它脑中的意向也好、表述的符号也好,都和人类完全不同,甚至它是一定没有和人类一样的所谓‘视觉’的。我也许可以听见、看见,但无法理解,也便完全无法对现在的状况做出可信的轨迹预测。”
白无一之前其实一直有些好奇安娜的异能到底是如何一点点跃进,从抽象的图像到了如今能清晰看见几乎一切思维的境界的。
现在看来,她在这方面的升级可以算是:能看见的间接心理符号方式变多了。
无论是图片、文字、还是声音,都是承载信号的符号,而人类的思维与心灵,是必然以相似的意向来表达同一情绪的,所以她可以统一判断……
但若是完全不同的生物,意向就不能靠她对人性格的了解来判断了。
哪怕同属一个种族的人类,在面对同一场景时也会引发不同的思维与情绪,以此发生不同的行为……而那些说不定自己眼中的绿色是蓝星人眼中红色的怪物,让安娜强行去解释它们脑中的逻辑,和盲猜毫无区别。
‘传话呢?’
白无一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遂按着自己脑壳硬想:
‘不能解读的话,光是单方面输出可以吗?’
‘离得近的时候,理论可行,我无法给安德烈那样本身精神抗性就强大的人造成影响或者读取,但是这种东西与其说是它太强大,不如说是太原始以及不可理解……它似乎很勉强地具有类似正常生物的精神。’
安娜的“话”顿了一下:
‘但是……我传过去信息,它不认识啊。’
这就很尴尬。
外面看着那么大一坨的玩意儿……它没脑子。
所谓无知者无畏,可能是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大了,本来也没啥可畏惧的,所以趋利避害的本能跟正常生物完全无法比拟,安娜虽然可以进行一个心灵传送,但是本质上她能传过去的也就是自己认知且由自己发出的普通信息,其他生物对声音有反应是因为其他生物害怕攻击者……这玩意儿对它“伤害”最高的怕不是自己的体积。
嗡——咻——!!!
就在白无一和安娜进行一个眉来眼去(?)的时候,飞船却突然抬高了一下,下一秒白无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依旧维持的重力系统作用下瞬间向后倾斜,只是眨眼之间几乎便要变成90°的推背状态。
“陀螺仪反应按理说不会那么慢的,可能是之前的机器人对飞船结构造成了破坏。”
又不过瞬间,重力系统便调整好了方向,北极星解释的声音传出,同时白无一以一种几乎触手可及的距离瞪大了眼睛看着飞船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上绕过一片伸来的“触手”,看似擦身而过的距离,实际可能有个几千万米,但看似遥远的几千万米,对于飞船的航行来说,也算是一种急促的踩刹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