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福金顺为安娜·巴普洛娃女士编撰的一曲芭蕾舞,主要讲述的是一只天鹅临死时的故事……这是废话,但是这芭蕾舞不长,真的很不长了,配乐用的是圣桑的《天鹅》,我倒是经常会欣赏一些这些作品,但你真要我说点什么三四五六出来,我也有些摸不准。”
白无一:“没事……这天鹅有说什么或者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具体死因吗?”
莎莉:“要是有那么多明确的东西,首先它哪怕是歌剧都不会是一曲芭蕾舞,非要说的话,它的确很不想死,眷恋地挣扎了好久才离开了这个人间,所以,你要说它想要什么,最大的大概就是生命,非要说可以加个对天空的向往吧。”
嗯……
这要怎么引.jpg
你哪怕喜欢个天鹅食呢……哪怕想追着人撵也行啊,白无一有点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腐臭的“天鹅”,也如约而至。
……
实际看见那只“天鹅”,白无一才明白,比起其他什么形容,说它是“芭蕾舞”的确恰如其分,而说它和太阳中那具焦尸颇为配对,更是恰当无比。
这是一具被泡得发白、发烂了的柔软尸体。
身为一具人尸,它未免有些太过渗人了。其身躯呈现出一个奇怪的“飞”字形,头部向前伸展、将脖子处的脊椎都带得脱离了胸腔,露出的森森白骨就如天鹅那纤细至不堪一握的脖颈一般,双手不正常地向后弯折,手肘贴合在一起,但小臂又平行着向外伸展,像是一对拙劣的翅膀,双腿完全烂在了一起,大小腿间附着着一层奇怪的白色透明薄膜,像是变得透明的皮肤,双脚完全反折,脚尖从背后往上,像是天鹅尾端那一截向上的羽毛。
这生物用腹部在布满雨水的地面上艰难爬行,若是遇到水深一点的地方,它便会进行一点划行。而当它划行时,那拟态为翅膀的手便会拨弄着水面发出一些响声,那被泡烂的、惨白如鱼肉一般的肌肉完全没法挂在那残破不堪的骨骼上,于是一直如羽毛一般不断往下滴落着,在它行过之处蜿蜒出一片可怕地浊白。
很可悲的是,即便已经畸形至此,这怪诞的生物却有着一张几乎完整的人脸,这人脸样貌甚至称得上俊美,像是教堂雕像中会有的形象,没有浮肿、没有腐烂,只是肤色显出一种湖底泥沼一般的灰黑,没有血色的嘴唇张大着,几乎让人能看见其中已经被各种菌类填满的喉管……双眼一片浊白,瞳孔完全放大,占据了整个眼眶,而经过之前一系列磨砺之后,面对这张既扭曲又清晰的面孔,白无一一下便辨认出了其脸上那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悲哀之情。
“天鹅”不言不语,没有真正天鹅那般不大符合气质的暴脾气,甚至从它那缓慢而小心翼翼的动作中,透露着一股奇特的温和与优雅,每当它划动水面,其动作之轻柔都让人感到它并非是粗暴地将水面赶走,而是几近温柔地请那雨水穿透它残破的皮肤,在彼此抚摸般动作中推进其前行的。
“咔踏。”
而很不幸,这温柔无比的死者,遭到了一位不解风情的警官的打扰。
古德里安不善与人打交道,但善与物打交道,哪怕这东西颇为庞大。
他站在那一堆堆高如城墙的木桶上面,拉起一根粗绳(由阿里之前提供),下一秒,一堵正正方方的木板便从地面上被他硬生生拽起,像一堵城墙一样堵在了那天鹅的必经之路上。
这临时的墙面肯定不能跟真正的木墙比,但若对面只是一具软绵绵的浮尸,这应该也足够了。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指望过这么简单的事。
“天鹅”缓缓前进着。
它的轨迹,缓慢而清晰。
它没有躲避那巨大的木墙,没有绕路,而是直接撞上了那木墙,不,不对,这动作太缓慢了,应该说,它拿脸抵上了那木墙,然后毫无察觉地继续抵近。
“天鹅”碎了。
松软的浮尸结构的确敌不过哪怕薄薄一层的木板,然后,木墙,也碎了。
木墙的木质结构,变成了白色。
木头是一种尸体,而哪怕一些无机的非生物,也一样会腐烂。
“天鹅”,就好像一种流淌着的腐烂一样,涂满了它所经行过的一切地方。
“死亡来了,它在邀我以归去,”
站在庭院前的约瑟夫,直面着这缓慢却不可阻挡的巨大生物,敞开双手,无一丝畏惧地言语:
“缓慢的、不可阻挡的、似乎遥遥无期却必然到来的使者啊,你认为我会逃避么?”
“啧,木头挡不了,还有别的东西吗?”
其他选手大多无视了他的谜语人行为,莎莉看到这一幕首先咋舌,随后朝后方询问。
古德里安一言不发,他开始将手按在地面上,看着那“天鹅”缓慢前进的路程计算着异能的发动,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白无一,他没有无视约瑟夫。
“这玩意儿算不算客人,”
白无一问:
“它看起来是从你这地里长出来的,可不算外面到这宅子里面的。”
刚才还在犯中二的某人歪歪头回复:
“确实不算?非要说,它这样子说不定比我来到这里更久,从某种意义上,我对这位先生来说才算客人?”
“好,那我们打它应该不需要啥绅士决斗吧?”
听到这一句,白无一吐了一口气:
“不如说这样子怪吓人的,应该算它先攻击我们的眼睛了吧?”
“不,虽然我觉得这位先生的造型颇为有趣就是了……”
“碰!”
在白无一询问得到确切答案的一刻,莎莉果断掏枪,开始射击,她的枪法颇准,而且胆子极大,并非隔了老远对着这几乎不可名状之物一点点射击,而是直接冲过去,仗着对方行进速度慢加白色腐烂物都被拖在身后,抵着对面那颗人脑袋直接开枪!
咔嚓,那颗完整的人头下一秒就跟一颗被打碎的果冻一样裂开了,两颗铁与“火”组成的子弹被那腐水打湿,旋转并失去动能都便卡在了那脑袋里,“天鹅”的脚步顿住了,就好像死了一样。
成功了?
当然不可能。
莎莉没有恋战,她迅速后退,重新给双发霰弹装上弹药,而那似乎一瞬失去了生息的“天鹅”,也在垂头后不过短短几秒便又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