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有乾一走,秦勇立时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王铁柱。
“铁柱,张恒老儿说至少需要三天,才有可能让章云脱离危险,这三天内用酒水帮章云擦身的任务我就交给你负责了,到时候我让甄有乾配合你,有没有问题?”
“少爷放心,章大哥之所以变成这样,小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王铁柱语气凝重的点头道。
“很好,每次帮章云擦身前,你务必先试探其体温,若体温没有明显上升,则不必急着擦身,只有等体温上升了才可动手;
另外你千万记住了,每隔半炷香的时间,一定要给他灌一杯水,这是重中之重,听明白了吗!”秦勇神情严肃的嘱咐道。
“明白了!!”
王铁柱再次保证,态度极为诚恳。
并未花费多长时间,甄有乾紧随张恒回到了房间,随行的还有两名药童,一人手提药箱,另一人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显然已经自甄有乾口中得知,秦勇成功降下了章云的体热,来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张恒便让药童给章云喂药,而他自己则自王铁柱手中夺过酒坛,仔细闻起了坛内所装秦酒。
也不知是被浓郁的酒香所吸引,还是单纯的只想试试秦酒的虚实,张恒在闻了闻酒香后,竟当着在场众人的面直接往口中猛灌了一大口。
“嘶嘶...”
浓烈烧喉的秦酒一入口,呛的张恒头皮发麻、差点魂魄离体,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我说张恒老儿,你是死酒鬼投胎还是怎么着,就算馋酒也不至于抢人家擦身子的酒来喝吧!”
看着被秦酒顶够呛的张恒,秦勇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擦...擦身子...”
经秦勇这么一说,张恒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气急败坏的瞪着王铁柱道:“你小子直接将绸布伸酒坛里去了!!”
王铁柱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嗯呐,有...有什么问题吗?”
压根没心思回答王铁柱的问题,张恒二话不说直接跑到窗户边,用手指头抠嗓子干呕了起来,看的秦勇等人尴尬不已。
“秦勇,你这酒可是最近朝野上下传的神乎其神的秦酒?”
将喝下去的酒水全呕出来后,张恒脸色难看的走到床边问向秦勇道。
“传的神乎其神?”
在刑部大牢内关了七天,很多事情秦勇并不知道,他忍不住打听道:“都是怎么传的啊?”
“传言你送给了陛下两坛号称天下第一的极品美酒,宿国公、吴国公他们全都有幸得到陛下赏赐喝了一小杯,自那以后,他们就再也喝不惯其它的酒了。”张恒神情怪异道。
“我送酒给陛下确有其事,而且送的就是你刚才喝的酒,怎么样,这酒当得起天下第一之名吧?”秦勇似笑非笑道。
“酒是好酒,可你用这么好的酒给病人擦身子,这不是暴殄天物嘛,听闻此酒来历神秘,不仅价值千金、而且有价无市、一坛难求,就连吴国公等人想喝都弄不到,你是从哪弄来的?”
张恒饶有兴致的询问道。
“怎么,张署令也是爱酒之人?”秦勇笑着问道。
“咳咳...爱酒谈不上,就是平日闲暇无事,也好小酌几杯。”张恒故作矜持道。
“爱酒就爱酒嘛,这又不丢人,秦酒出自城西怀远坊的秦氏酒庄...不对啊,今天那酒庄开肆,邀请了城中不少达官显贵前去观礼,怎么你们太医署没人来请吗?”秦勇面露疑惑道。
“呵呵,你都说人家邀请的是达官显贵了,我太医署不过是太常寺分管的下级署衙,就我这个太医署令,官阶也不过区区从七品下而已,哪算得上什么达官显贵啊。”张恒苦笑。
“没事,你要爱喝酒的话,自己去买就是了,再说人家卖的也不贵,五十贯一坛而已。”
“什么,五十贯一坛,这还不贵!”张恒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对啊,就是五十贯一坛,而且谢绝还价!”
“你...你说的是这种小坛子?”张恒再三确认道。
秦勇点了点头:“嗯,一斤装的小坛子,不过这酒比较耐喝,一两抵得上寻常酒水一斤了,物超所值!”
“值个屁,五十贯一坛,老夫一年的俸禄也不够喝几坛的,本来我还觉得这酒有散热奇效,可以考虑推广当成散热药来使,现在看来是痴人说梦了...”张恒情绪低落道。
“真不愧是太医署令啊,凡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治病用药,其实秦酒的作用除了散热外还有很多,比如提纯成酒精用来进行伤口消毒。”秦勇较有深意的看着张恒道。
“何为酒精,何为消毒?”
没等张恒来得及开口,站在其身旁的甄有乾抢着问道。
“想知道是吧,没问题啊,我可以教你,不过你得先履行承诺拜我为师,毕竟有关酒精消毒这些可是一门全新的医学理论,这是我苦心钻研多年才总结出来的,不能轻易授人。”秦勇笑着引诱道。
“这...这病人能不能救活还不一定呢,你怎能现在就逼我拜师...”
偷偷的看了身旁的张恒一眼,甄有乾脸上充满了尴尬。
“拜师?拜什么师?”
显然并不知道秦勇与甄有乾打赌一事,张恒面露质疑的盯着张恒问道。
不敢与张恒的眼神对视,甄有乾羞愧的垂下了头。
“哎,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他不信我能降下章云的热症,所以就跟我打了个赌,若我赢了,他就拜我为师,若我输了,就给你赔礼道歉。”
想着反正也瞒不过张恒,秦勇大大咧咧的主动帮张恒解释道。
“什么,打赌拜师?”
张恒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扭头冲着甄有乾怒斥道:“有乾你是不是疯了,你出身医学世家,父亲乃尚药局典御,祖父更是当世神医,你...你怎么能拜一个医术门外汉为师呢!”
“张恒老儿,你说谁医术门外汉呢,章云的体热之症你束手无策,现在却被我控制住了,我若是门外汉,那你岂不是连门外汉都不如!”
见张恒竟敢瞧不起自己,秦勇这哪还能忍,直接冷言回怼了起来。
“你这算哪门子医术,全是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怎么了,只要能治好病人,那就是好医术!”
“好个屁,你虽然控制住了病人的热症,但最终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呢!”
“治不好那也是你这太医署令医术不精,关我屁事,我只负责降下他的体温,至于用药治病,那是你的事!”
“你...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
见秦勇和张恒又杠上了,甄有乾突然开口喝止住了两人,旋即一本正经的冲着张恒道:“张叔父,与世子打赌一事,是我亲口答应下来的,你就别管了。”
“你...行,老夫不管,我看你赌输后怎么跟你爹交代!”
被甄有乾的态度气的不轻,张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后,自药童手上接过药箱,随后帮章云处理起了臀部溃烂疮疡的伤口。
张恒处理伤口的方式十分简单,那便是用刀将溃烂的皮肉割下来然后重新上药,由于画面过于血腥,秦勇不忍直视,所以他在跟王铁柱和甄有乾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陈小川与芷兰离开了太医署。
“少爷,我们是回家还是去酒坊?”
马车内,芷兰看着眉宇间尽显疲态的秦勇,满脸心疼的柔声问道。
“我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办,直接回家吧,对了,你们去取酒的时候,酒坊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秦勇开口问道。
“情况好得不得了,听马骁说,一共预售出去了两万三千多坛酒,合计狂赚了近一百零五万贯钱,公爷、河间郡王和宿国公他们全都高兴坏了!”芷兰兴高采烈的说道。
“多少?预售了两万三千多坛酒,怎么会有这么多!”
秦勇彻底愣住了,他虽然自开肆仪式中途离了场,可离场时的预售数量还远不到一万,他是真没想到最终的预售数字竟会这般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