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进带着荀彧回大将军府时，大将军府长史王谦正在忙碌着。
昨晚他已经以大将军的名义写信给董卓、丁原等人，甚至连在外募兵的张辽、鲍信和毋丘毅等人也叫了回来。
他还以大将军的名义写信给各郡县，让他们抓捕逮捕宦官的亲属，特别是中常侍的家属。
按汉朝规定，长史统领所有属官，主簿负责文书相关工作。
按理说，这些工作应该是主簿陈琳做的，王谦只负责审核和盖章。
王谦不敢让陈琳知道，怕陈琳会搅黄了大事，因为陈琳一向不赞同调外兵入京。
所以昨晚王谦一直待在大将军府，偷偷完成这一切。
直到天亮，一切命令发出去后，王谦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至于会不会被大将军发现，他是不管了。
牺牲我一人，灭了危害天下的宦官一党，值了！
当然，王谦还是心存侥幸。
因为大将军一向对他很信任，陈琳一向懒散，也不会查过去的文书，应该不会被发现。
等被发现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到时宦官已灭，大将军知道我用心良苦，也许不会说什么。
此时，有人匆匆赶来，将一个重要情报交给他。
他接过来一看，发现董卓已经率军渡过黄河，进入了弘农郡。
王谦有些害怕。
董卓竟然如此大胆？
没有命令，竟然擅自率军赶往雒阳？
要不要告诉大将军？
很快，王谦想起袁绍的话，想起袁绍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咬了咬牙，将情报偷偷藏入怀中，继续处理府中事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匆匆来报。
“长史大人，大将军回来了！还带来一人。”
王谦心中一惊。
不会是陆原回来了吧？
昨晚陆原兵不刃血清理了赵忠等人，助大将军和太后夺兵权和宫中控制权，如今将目标对准大将军府了？
王谦没有惧怕。
他整理了一下衣装，大步走了出去，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
“从今日始，荀文若为我大将军府长史。”
何进当着所有属官的面，宣布荀彧为长史。
顿时，下方众人都很惊讶，以为王谦做错了什么，惹大将军不高兴。
想不到大将军没有说其他事，只是挥了挥手。
“大家去忙吧。”
大家更是惊讶了，大将军没有说原因？
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他们明白了。
王谦没有做错什么，是大将军要换人？
他们不敢对大将军有怨言，纷纷不满地望着荀彧。
荀彧和大将军是什么关系？
当闻到荀彧身上的香味时，大家好像猜到了什么。
大将军有龙阳之好？
看到大家目光望过来，荀彧没有慌，还是一脸平静。
他早猜到会有这种反应。
他会拿出成绩，让所有人知道，我荀彧担当得起大将军长史，不会辜负陆长青的推荐之恩。
大家虽然不满，可也不敢和大将军对着干。
大家刚想离开，想不到原长史王谦出列了。
王谦原以为昨晚之事被发现了，惹怒了大将军何进，想不到大将军什么都没有说，更别说惩罚了。
他猜到应该不是此事，只是单纯想换人。
联想到荀彧是守宫令，是宫中的人，很大可能是太后的意思，幕后主使应该就是陆原了。
想到这里，王谦心中很愤怒。
“大将军，”王谦望着何进，“请问我做错了什么？”
何进看着王谦，心中有愧。
说起来，王谦办事还是挺认真可靠的。
可他不能不听好兄弟长青的话。
何进只好补偿一下王谦，说：“王长史没有错，我只是想让你外派去地方，担任南阳太守，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谦已经猜到何进的心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他不想就这样荒废一生，还想继续发光发热。
随着王谦离开，府中暂时恢复了平静。
主簿陈琳和府掾王匡想到一朝天子一朝臣，再想到袁绍也被免职了，也想离开大将军府。
当然他们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去找袁绍商议怎么办。
在他们的心中，袁绍才是他们的大哥。
......
有人离开大将军府，有人正赶往大将军府。
蔡邕正坐着马车在赶往大将军府。
看着熟悉且热闹的大街，蔡邕一时不禁感慨良多。
京城真繁华之地也。
幸好昨晚大将军和宦官没有斗起来，否则京城一定血流成河，再也看不到如此热闹的景象了。
蔡邕不由抚了抚胡子。
陆长青立功了。
想到这里，他更加希望大将军会帮忙牵线，看陆原和昭姬有没有缘分。
他对女儿昭姬还是很有信心的，相信陆原看到会喜欢吧？
很快，马车在大将军府前停下，蔡邕下了马车向大门走去。
门前侍卫立即拦着蔡邕。
侍卫看到蔡邕坐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前来，立即呵斥道：“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蔡邕刚想出示大将军的书信，就听到侍卫的呵斥。
他心中有些失落。
想当年他在京城时是多少高官的座上客。
多少人为了得到他的字都争得头破血流，多少人为了听他弹琴早早登门拜访，有的人更是围在他府邸周围，就为听他弹奏的琴声。
想不到一切已是过眼云烟。
没人认得我蔡邕了。
蔡邕很想转身离去。
不过想到还未完成的《汉记》，和女儿的终身幸福，他只好拿出了何进写的信。
那侍卫看到大将军的信，立即对蔡邕恭敬起来。
“蔡先生，里面请。”
蔡邕跟着侍卫向大门走去。
“老师！”
一个熟悉又充满热情的声音响起。
蔡邕回头一看，发现曹操正大步走来。
“孟德！”
看到曹操如此热情，蔡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雒阳，还是有人记住我蔡邕！
起码，曹孟德就记得我！
说起来，他和曹操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师徒。
曹操年轻时来找他做过文章、听过他弹琴、练过他独创的字体，其实当时和曹操一起来学习的还有很多人。
很多人已经成为路人，想不到曹操还如此热情，实属难得。
“老师，你什么时候到了京城？”
曹操的声音让蔡邕回过神来，他微微笑道：“昨日刚回来。”
曹操高兴地望着蔡邕，又回头看了看周围，问道：“昭姬呢？她没有一起回来吗？”
“回来了，”蔡邕微笑道：“昭姬说要谱写新曲子，没有跟着我一起过来见大将军。”
其实，蔡邕不好意思带着蔡昭姬，怕谈论昭姬婚事时，昭姬会尴尬。
曹操没有想那么多，听到师妹昭姬回来了，心中很高兴。
“好久没有听到师妹弹琴了，有空一定登门拜访，听听师妹弹奏新曲。”
曹操扶着蔡邕，边聊着边进大将军府。
府中人说大将军正在处理政务，让蔡邕在偏厅等候。
曹操看到没有招待，连长史王谦都没有出现，心中有些不爽，可他又不好发作，只好留下和蔡邕一起聊天。
两人闲聊起来。
曹操才知道蔡邕回来是想完成史书《汉记》，心中对蔡邕更敬重了。
最终，曹操问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老师，昭姬嫁人了没？”
蔡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初，昭姬和河东卫家卫仲道有婚约，后来蔡邕得罪宦官，被流放到朔方郡，昭姬推辞婚期，执意留在蔡邕身边照顾，卫家也因此取消了婚约。
他今日过来大将军府，其中一个任务就是通过大将军去促成陆原和女儿的婚事。
不知是否能如愿。
蔡邕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尚未婚配！”
曹操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可惜了！
早知道就等师妹了。
师妹那么有个性，一定不肯当小妾。
如今我已经娶妻生子，没机会了。
这么好的女子会便宜了哪个混蛋？
.......
同样是在大将军府，新任长史荀彧刚刚上任，立即投入了工作之中。
他发现前任长史王谦办事还是挺强，府中事务整理得井井有条。
当然，荀彧不敢大意，怕辜负了陆原的期待。
他认真地检查起工作，看有没有什么错漏。
很快，他发现一个异常情况。
平日用的大将军印章上的还是湿湿的，好像刚用不久。
奇怪了。
谁用了大将军印？
荀彧刚刚才检查今天的工作，没有发现需要盖章的文书。
难道有人盖章了没有留底？
这可是违反令条的。
是谁？
荀彧立即派人去查。
很快有人汇报，说有文书传送出去了，送信的那些快马已经连夜出城了。
“送到哪里？”荀彧急忙问道。
“送给并州牧董卓，骑都尉丁原，还有张辽、鲍信和毋丘毅等将军。”那人想了想，“也有给各郡县的命令。”
荀彧立即紧张起来。
外面盛传大将军要调外兵进京，难道是真的？
可是...
为什么没有留底呢？
所谓留底，就是在大将军府留一个备份，以备查验。
荀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难道有人瞒着大将军偷偷发命令？
荀彧亲自去向大将军何进汇报情况。
同时，派人去追那些快马，希望能将命令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