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
武昌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占领了武昌,基本与东南的大片江山,就基本上实现了掌控。
东吴为什么能实现三国鼎立的局面?就是因为孙权占领了武昌。
所以从很久很久开始,这里一直都是军事重镇!
而此刻,武昌守备左良玉,脑瓜子却有一些疼。
“大哥,投了吧,你没看到那刘芳亮的军队有多猛,那一千多前哨部队,我想着带三千人去,那肯定是稳吃了嘛,可我这三千人全军覆没,对方才损失了两百人,这还打个毛啊,投了吧!”
“而且李自成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投了,以后他得了江山,就一定封你做王!让你世代把守武昌,这不比朝廷的待遇好多了?”
“这狗日的朝廷粮饷都发不起,我们又何必效忠于他?”
下方,一位身穿战甲,一脸络腮胡的张飞式武将,大大咧咧的说道。
“是啊大哥,武昌极为关键,咱们又是投了,那待遇可是好到不
一旁又有武将劝道。
左良玉心中暗自叹息,没有说话。
自从朱仙镇之战后,他左良玉的嫡系精锐,就几乎是全军覆没。
虽然后来数量补齐了,但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说战斗力,那只能说战斗力非常有限。
你想想,带着三千人去跟刘芳亮的前哨部队正面碰撞,结果自己全军覆没,对方只损失了两百人,这种战损比例,足可见自己手底下的人有多垃圾了。
而且更垃圾的是,这人手底下的人明明打了败仗,但是却没有哪怕一点的不好意思,反而在这大营之中大大咧咧的说投了的话。
就这种成色的兵马,能打的赢闯贼,那就怪了。
明军已经不是昔日之明军,闯贼也不是昔日之闯贼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可是投降?
他实在是有些犹豫不决。
当然不是因为他对大明有多忠诚,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如今带着这些人当地主,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所有人都得看他的脸色。
如果投了李自成,他可能就没有那么自由了。
说不定他的这些人,都会被打散,到时候没有兵,李自成还会封他为王吗?
他活到现在,非常清楚自己能够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就是因为他的手里有兵,即便这些兵不是什精锐,甚至只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
但就算是乌合之众,那也出兵,那也给了他足够多的底气,能够和各方势力斡旋的底气,甚至他有时候在想,能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会不会也有福分,窥探那至尊之位?
投降怕被李自成吃干抹净,那打呢?
能打吗?
别看闯贼只有三十万人,自己也是三十万人,看起来是势均力敌,但实际上,他们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三十万人,不比三十万头猪厉害,甚至比三十万头猪还要好杀。
毕竟你杀猪,他可能会逃,而可能不会逃,但如果你是杀三十万人,这些人会立马跪在地上求饶,说不定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要不是武昌的位置非常险要,他连直面刘芳亮的勇气都没有,早就带着这些乌合之众,一边溃逃一边劫掠了。
打不是一个好选择,投也不是一个选择,逃他也不想逃,于是乎,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原本打算让那三千人打出一点身价来,可却惨败。
“我呸,你们这些废物,你们是大明的士卒,怎么能从贼!?”
三十万人立马,有废物,但同样有一些忠于大明的人,见到这些人要从贼,急忙站出来怒斥。
“呵呵,张将军,大明的士卒?那你倒是说说看,大明给了咱们这些弟兄们多少好处?这一年到头,到底发了多少的粮饷?”
杨将军顿时无话可说了,粮饷?他确实没见过多少。
“呵呵,说不出来了吧?那我告诉你!去年一整年,朝廷一共发了粮饷二十万石!”
“咱们有三十万人啊!二十万石粮食,只够大军三个月的,可一年有十二个月,那剩下的九个月怎么办?”
“最后,朝廷没办法了,不是只能纵容我们劫掠百姓?”
“就这样的朝廷,没给兄弟们多少恩惠,还这样对待百姓,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效忠啊?你莫非是傻子?”
“而且俺可听说了,李皇帝那边,今年可是大丰收,粮食多的很,咱们去,就不用担心吃的问题了。”
姓杨的参将忍不住反驳道:“你说去年的?那今年呢,你怎么不说说?”
那人说道:“今年早些时候,朝廷还不是一粒粮食都没有?”
左良玉心道那个时候,李自成攻山西,所有人都觉得大明都要翘脚了,朝廷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他左良玉?
所以一直到四月,朝廷的确是一粒粮食都没给他。
他也没办法,于是纠集兵马,纵容士卒顺着大江劫掠,来充当军费。
“可太子殿下大胜之后呢?我记得大胜之后没多久,太子殿下就给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军饷!”
杨将军据理力争道。
“一百五十万两?两年加起来,给了一百五十万两军饷,还有二十万石粮食,就这点,也算多吗?”那人嗤笑道。
“太子殿下不是说,这个月会拿出一百万石粮食来助战?这才到十月,就已经给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军饷,还有一百万石粮食,太子殿下的诚心,难道你们都看不到吗?”杨将军愤愤质问道。
“一百万石粮食?在哪呢?我怎么没有看到?耍嘴皮子谁不会?这太子不就是想用这种谎话,让我们二三十万将士给他卖命?”
“想的倒是不错!但他想错了一点!大哥不是蠢货!我们也不是蠢货!只有杨忠帅,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左良玉自然接到了朝廷给他发的消息,太子殿下准备了一百万石粮食,要送来武昌,但是说实话,他是不太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