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些东西在,城头上的许多士卒都被压到抬不起头了,既然抬不起头,就很难有效限制那些正在登城的闯贼。
如果那会儿离开的时候,可以说是局势危险,此刻就可以用危如累卵这四个字来形容。
“闯贼的火器怎么会这么猛?这短短大半年的时间,李自成到底做了哪些改变?”刘孔昭看着闯贼井阑发出的强大火力,忍不住发问。
张国维也心中苦涩,太强了,他们预想过闯贼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他们没想到这准备充足到了这种地步。
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啊!
“再坚持坚持吧,太子殿下很快就好了,他不会看着徐州城的百姓死去了。”
“兄弟们,再坚持坚持,只有坚持,才能等到太子殿下的到来啊!”
“太子殿下说了,凡是杀敌一人,赏银百两!等此战胜利,城下有多少闯贼的尸体,你们就能得到多少钱!”
张国维继续给这些士卒打鸡血,在朱慈烺的金字招牌和银子的双重激励之下,徐州城内的明军士卒,终于算是恢复了一些士气。
他们大叫着,不再躲避对方井阑中的火铳和弓箭,冒着箭矢将礌石滚木金汁往云梯上的闯贼倾泻。
一时之间,闯贼的攻击为之一窒。
“哈哈哈!闯贼也不过如此!兄弟们,干死他们!”
可他们探头出来,虽然的确让攻城的闯贼攻势衰减,但同样也付出了代价,闯贼强大的火力开始对他们疯狂输出,以至于城头的士卒,一下又死伤了不少。
“不可以这么打了!士卒损伤太多了。”
“闯贼的火铳太强了,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咱们的火铳打不到他们,但是他们的火铳却能打到咱们!”
刘孔昭皱着眉头道。
张国维说道:“可也只能如此了,一旦让大量闯贼登上城头,那就是回天乏术了。”
“将其他几面城墙的士卒调一部分到此处,还有,让城内的百姓也来!”
张国维沉声吩咐道。
由于有其他城墙的士卒和城内百姓的补充,徐州城的危机,好像暂时解除了。
井阑里面的火铳再先进,但是携带的火药弹片始终有限,而且井阑中的闯贼也是会累的。
最终,井阑的压制力开始衰弱。
带来的结果,自然就是登城的士卒没了掩护,被垒石滚木砸下,被金汁烫伤到不能继续作战。
刘宗敏见到这一幕,忍不住一阵皱眉,这明军为什么会如此顽强?
明明看着都快要崩溃的,为什么突然又有了一波反扑?
真该死啊,等将这些人杀了之后,进入徐州城内,一定要请示陛下屠城!
但现在,他想用一种最痛快的,彻底结束这一场战斗。
想到这,他从城墙下撤了回来,走到李自成面前。
“皇上!臣想再次使用定明大炮,给敌人致命一击!”
既然你很能守是吧,那就让你们再尝尝定明大炮的威力!上一次徐州城的城墙都被轰的七零八落,这一次,你们又该如何应对。
李自成点了点头,说道:“用吧。”
现在炮管已经冷却下来,炸膛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自然可以再度使用了。
最关键的,他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原本以为第一次大炮轰击之后,城头就可以随便登上去了。
可没想到这些明军如此顽强,竟然将他们的攻势给打退了。
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
很快,那一千门定明大炮就再度出动!
城墙上的明军士卒,显然也都看到这一幕,他们一个个,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自信。
他们刚刚打退敌人的喜悦,几乎在一瞬间的时间,就变成了恐惧。
他们怎么能不恐惧?!
这大炮的威力,他们可都见识过,那简直就不是大炮,而是择人而噬的猛兽!
徐州城还坚不可摧的时候,就已经被大炮给轰的七零八落!
现在这个状态的徐州城,已经承受不住这些大炮再来一轮了。
他们刚刚还无比激昂的士气,一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
“部堂大人!现在该如何!”刘孔昭有些着急的问道。
张国维目光之中已经有一些绝望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强装镇定的说道:“闯贼哪里来的这么多炮火,可能只是为了吓咱们的,其实根本就不能继续发射了,只是拿出来让我们自乱阵脚。”
可是下一瞬,他们就看到下方那些大炮,已经在开始有序装填弹药。
“城内的明军听着,现在你们将朱慈烺和张国维的头给拧下来,开门投降,皇上会给你们一条生路!等到炮声一响,到时候你们就算想投降,也没有机会了,一旦城破!必定屠城!”
这一幕顿时让城墙上的所有人,心思各异。
有些人在想着是不是该投降了。
有些人在想着是不是该死了,这其中包括张国维。
“部堂大人,不是说太子殿下会出手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出手?”
“是啊,不是有秘密武器吗?这秘密武器在何处啊,怎么还不出现?”
“部堂大人,你不会是诓骗我们的吧?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武器?太子殿下其实也真的不在徐州城?”
“咱们徐州城,已经被太子殿下放弃了对不对?”
七嘴八舌的都是质问张国维的。
有些人是真的发问,有些人只是想寻个由头对张国维发难,杀了他,为自己博取一条生路。
朱国弼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大声说道:“这样的太子,哪里值得我们效忠?反了吧!打开城门,让闯贼进来,咱们才能活下去啊!”
张国维看向朱国弼。
要是的其他时候,朱国弼要是说这个话,哪怕对方是一个侯爷,他也敢直接举起刀将他的头颅给砍下来。
但是显然,这个时候朱国弼的这一番话,已经代表着大多数人的意志。
他敢下令,朱国弼就敢纠集人将他先给杀了。
刘孔昭叹息道:“部堂大人,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刘孔昭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腰间的佩刀缓缓抽出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