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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路程遥远 途中有所耽搁,又或许是英格可汗去世的时间有所提前。

在朝瑰公主还未到达准葛尔之前,英格可汗却忽而暴毙了。

大清与准葛尔和亲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自然不可能再送朝瑰公主还朝,但毕竟是堂堂大清公主,也断然也没有下嫁过去直接为人妾室的道理。

最后两方商议之下,将朝瑰公主嫁与新即位的部落首领为王妃,从前的原配同为平妻即可。

虽不够尽善尽美,但相较于朝瑰公主嫁给一个将死的老头子,后来再给新部落首领为妾室,已经算是上上之举了。

瓜尔佳文鸳与华贵妃听闻了此消息,便约了一同前去看望朝瑰公主的生母。

两人刚到慈宁宫太嫔的殿里有一盏茶的时间,周宁海一瘸一拐的匆匆赶来寻华贵妃,说有要事。

见状,太嫔含笑道:“贵妃若有要事尽管去忙吧。”

瓜尔佳文鸳与华贵妃便一同起身离开了。

待走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华贵妃停住脚步,侧过脸瞧向周宁海:“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他不敢直视华贵妃,只垂眸支支吾吾道:“年大将军…他…他…”

华贵妃一听此事与年羹尧有关,再加上周宁海此时吞吞吐吐的模样,她一瞬间便明白了,并非什么好事。

她焦急地吩咐道:“你快说啊,哥哥怎么了?”

“回娘娘的话,年大将军他遇刺了!”周宁海言罢,抬眸担忧地打量着华贵妃的神色。

他低沉的嗓音传入华贵妃的耳朵,却恍若一道晴天霹雳般,把她仅有的理智炸的支离破碎。

华贵妃不由的往后踉跄了一步,被颂芝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

她声音发紧道厉声道:“你…你说什么?”

“听闻大将军应邀去京郊外狩猎,谁知道在半路上遇刺,大将军此次随从不及对方人数一半,因而在打斗中,大将军被杀手一箭刺伤滚落下马了。”

华贵妃忽而想起前些时日,哥哥传信说过些时日等雪化了,自己去给她猎只鹿补补身子。

此事一听竟然是为了给自己打猎而受伤,不由的心下一颤,慌了心神:“哥哥…哥哥他如何了?”

周宁海低声道:“奴才不知。”

华贵妃微微一愣,神情有些飘忽。而后吩咐抬轿的太监们:“快起驾,本宫要去养心殿见皇上。”

而后看向一旁的瓜尔佳文鸳:“熙妹妹,本宫先走一步了。”

瓜尔佳文鸳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太过于偏离原剧情不说,此次年羹尧出门的排场与从前也不大符合啊…

或许是年羹尧接纳了华贵妃的建议,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戏?

她眉眼微动,宽慰说:“贵妃姐姐宽心,以年大将军的功夫,定然不会有大碍。”

“但愿如妹妹所言吧。”华贵妃的神情中充满了担忧与紧张。

瓜尔佳文鸳提醒道:“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姐姐快去吧。”

“好!”

颂芝忙吩咐抬轿的内监们:“起驾,养心殿。”

片刻后,养心殿内

皇上此时正为了年羹尧的事伤身,听苏培盛说华贵妃娘娘在外求见,他已然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随即他点头示意苏培盛,传华贵妃进来。

“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看见面前正哭的梨花带雨,正欲施礼的华贵妃,连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快起来。”

华贵妃抬眸看向皇上,睫毛还沾着方才的泪水:“皇上,哥哥…他…”

皇上拉着她来到西暖阁的软榻旁 让她坐下,而后温柔宽慰道:“你放心,年府派人禀报时,直说你哥哥被刺伤坠马后晕了过去,想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朕得了消息便已经派四五位太医去瞧了。”

华贵妃抬眸睫羽微颤地看向皇上:“臣妾多谢皇上。”

“不必言谢,在外他是朕的臣子,在内他是你的哥哥,咱们是一家子。”

皇上简简单单一句话在华贵妃的心里掀起了滔天波澜,皇上说一家子是客气,自己也不能顺着说,否则就是僭越了!

她再次起身恭敬地施礼道:“臣妾替哥哥,替年家叩谢皇上圣恩。”

见状,皇上那张淡漠的脸瞬间变得温和,语气亦温柔了几分:“你看你,快起来吧。”

华贵妃点点头:“多谢皇上。”

皇上看她担忧不已,便伸了手去扶她,脸上带着笑意:“放心,你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临近晚膳,有三名太医匆匆赶回了养心殿述职。

三人行礼 齐声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上轻甩手中的翡翠珠串,盯着他们询问着:“年羹尧如何了?”

闻言,为首的章弥上前一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年大将军左胸前的箭伤着实不轻,但幸而没有射中要害,否则怕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医治了。”

华贵妃听罢,紧握茶盏的手方才缓缓松开,她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忽而,她反应了过来,询问道:“听闻哥哥是坠马后昏了过去…”

“这就是微臣要禀报的,年大将军被刺坠马时受到了碎石的撞击,他的右腿已经骨折了,即便是养好了,怕…怕以后也很难纵马了。”

章弥此话虽然说的委婉,但皇上也听的明白。

年羹尧新伤旧伤本就不少,如今被刺左胸,若是将养怕也得几个月,如今加上右腿也不大方便了,以后自然不可能再领兵平乱了。

皇上的心里虽说一直对他有所忌惮唯恐他功高盖主,来日会有图谋不轨之心。

但如今忽而这般了,他自己原本应该感到庆幸的,可想起年羹尧对自己毕竟有从龙之功,总有多年的情谊在,况且他又是世兰的兄长…

华贵妃见皇上不言语,且脸上带着些许复杂的神色,她率先开口道:“那哥哥的伤只要好好休养便可恢复吧?”

“娘娘说的是,但切记万万不可劳心劳力!”

皇上收回了思绪,深吸一口气,询问道:“如今谁在年府侍奉?”

章弥应答:“回皇上的话,是温太医与江太医。”

皇上抬手示意:“下去吧。”

几人抬眸看向皇上与华贵妃后,福身齐声道:“微臣告退。”

这一夜,皇上宿在翊坤宫。

两人虽然歇得早,可想起年羹尧的情况都无法安心,彼此皆是愁了半宿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