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
已经是日薄西山的辰光了,天边的晚霞给花草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把圆明园也笼罩在了一片红光之中。
桃花坞里
华贵妃忙碌着筹划温宜公主四岁生辰不得空过来。
(新人首次来圆明园那年温宜一岁,女主生孩子那年温宜两岁,弘晏周岁那年温宜三岁,今年到圆明园温宜刚满四岁。)
瓜尔佳文鸳‘病’着,害怕把‘病气’过给了弘晏,因而前几日把他送到了闲月阁惠嫔那里,为此今日两人也不便过来。
端妃与欣贵人携淑和与温宜向太后请安了。
原本跟行到圆明园的嫔妃就不多,所以此刻桃花坞内只坐了寥寥几人。
片刻
慎贵人挺着肚子姗姗来迟,刚踏进殿内她的余光便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坐在主位的皇后面色温和地抬手让她起身:“你如今身子重,不必如此守规矩,快坐吧。”
“谢皇后娘娘关怀。”慎贵人扬唇微笑,由宫女银翘的搀扶下缓缓落了座。
皇后含笑询问道:“如今有八个月了吧?”
慎贵人瞧着一副神色不宁的模样,好似身子不适一般,她声音也连带着有几分不足:“是,太医说预产期也就在七月了。”
“慎妹妹这肚子尖尖的,像是个阿哥呢。”
穆贵人看向对面默不作声的李贵人,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您说是吧,李贵人?”
李贵人仿佛一点儿没注意她语气中的挑拨似得,又或许是根本不在意她的话。
李贵人闻声看向她淡淡一笑,回复的很得体:“是啊,慎妹妹孕中可滋润不少,想必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健壮的。”
“借您吉言了。”慎贵人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谨嫔放下茶盏,抬眸看向慎贵人,神情散漫而又别有深意:“话虽如此,可熙妃娘娘一向瘦弱,连孕中也没重多少,但六阿哥生下来却格外聪慧结实。”
“嫔妾未必有熙妃娘娘那样好的福气。”慎贵人客套的应了一句,也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去。
皇后见状宽慰道:“你如今怀着龙胎,便是最有福之人了了,这福气旁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如今后宫嫔妃虽越来越多,可高位嫔妃却很少。
华贵妃自不必说,受宠多年又有协理六宫之权。
妃位上,端妃身子弱一直不理琐事,敬妃虽为人敦厚但不够当机立断,唯有瓜尔佳文鸳得宠又有儿子可以依靠,想必晋位也是时间早晚问题。
如今妃位尚且少一人,嫔位也大有空缺,若慎贵人诞下个阿哥,那封嫔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宫里的嫔妃谁不盯着那少有的位置,盼望着自己也能早日做个主位娘娘。
殿内人各有各的心思
穆贵人顿了顿,首先挑了个话题打破了殿内这份平静:“熙妃娘娘是有福气,可就是身子太弱了些,自臣妾进宫这未满一年,她都断断续续病了两次了。”
“病美人,病美人嘛,自然是越瘦弱越惹人怜爱了。”谨嫔一向看不惯瓜尔佳文鸳那妖媚的样子。
她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好像要告诉众人,这不过是瓜尔佳文鸳争宠的狐媚手段罢了。
“谨嫔妹妹此言差矣,谁不想健健康康的呢。”
敬妃为人温和敦厚,待人也是极为和善,为此她偶尔说几句话出来,众嫔妃倒是十分赞同。
敬妃言罢,莞嫔与安贵人相视一笑,互相议论了起来。
“是啊。”
“听闻熙妃补药也一直不曾断过,想来慢慢养着会越来越好的。”
听见莞嫔提及‘补药’二字,皇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便听见殿外太监尖锐的嗓音通传道:
“皇上驾到~”
众嫔妃闻声纷纷起身,待皇上踏进殿内,福身施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疾步走上前,看见身子不便的慎贵人,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后,走上前落座在了上位。
“都起来吧。”
皇后看见他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眼眸中也饱含润泽,询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
“批完了折子,想着过来看看孩子们。”
皇后闻言迅速遮盖中眼底失落的神色,温和道:“真是不巧,方才端妃派人回禀,说与欣贵人带着公主去向太后请安了。惠嫔带着静和与弘晏不便,也派人告了假。”
“哦。” 皇上点点头,轻甩手中的翡翠珠串明知故问道:“熙妃还未痊愈吗?”
皇后含笑着点点头:“大好了,只是臣妾吩咐她,好好养养再过来请安也不迟。”
莞嫔旋即看向皇上柔声道:“方才臣妾与安妹妹还说起,一会要过去瞧瞧呢。”
皇上好似听到了满意的回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顺着接过了话:“朕也有两三日没见她了,一起同去吧。”
皇后闻言脸瞬间垮了下来,今日可是十五。皇上难得早来一趟,不是为了陪自己倒也罢了,此刻竟还要去看那个狐媚子。
况且这一去,他今夜自然不会再回桃花坞了。
但皇后又转念一想,自己正愁没有机会寻个合适的由头,自己既不沾恶名,又可以把计划进行下去,今日倒也是个好机会。
她旋即脸上才又展开了笑容,依旧一副贤德的模样:“不如带着臣妾们同去吧,臣妾有近十日没瞧见熙妃妹妹了,也怪想她呢。”
皇上本想着人多怕是会过于吵闹,但皇后既提及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太好直接拂了她的颜面。
于是,他略一迟疑,最终还是点点头应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