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隆科多死后,太后一病不起,太医一同会诊后也并无他法,只能以汤药和参汤日日吊着精神。
皇上得知当日太后所做之事后,明白她是为了自己才不得已亲手断送了昔日爱人的性命。
他虽对两人之间的过往介怀多年,如今隆科多死了,皇上因此也稍稍放下了些许。
又念及太后病重难愈,吩咐让宝华殿连做了几场法事祈福祝祷。
…
几日后,养心殿。
看着面前近来功课有几分进益的三阿哥,皇上再次想到他这个年纪,婚事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笑着眯了眯眼睛,:“今看见你朕倒想起一件要紧事来。”
三阿哥抬眸看着今日如此和蔼的皇阿玛,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他恭敬道:“儿臣洗耳恭听。”
“你早已成年,到了该成婚开府的时候了,皇阿玛近来给你物色了个亲事。”
闻言三阿哥心中愈发忐忑。
入夏前在清凉台养好伤回宫里时,他便听自己额娘说自己皇阿玛已经为自己看好了嫡福晋人选。
他当时便想一定得寻个合适的机会,向皇阿玛与额娘表明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
可近来前朝后宫事情繁多,他如今还未来得及开口,皇上却先抢先提及了。
实在是错失先机。
但事已至此,不进则退,三阿哥便下定决心索性趁这个机会一并坦白了也好。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近来也正想求您给赐个婚事。”
“哦?”皇上见状打起了几分精神,“是哪家的格格?”
三阿哥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模样,跪下摇头否定道:“并非前朝大人的千金。”
皇上起先还以为他瞧上的是哪个世家贵女。想到这孩子甚少求过自己什么,也从未对什么任何事情执着过,如今他既然开了口,若对方家世人品不差,成全了他也好。
可万万没想到…
三阿哥言罢见皇上迟迟没有出言回应,于是深吸了口气,率先介绍起了这姑娘的出身来历。
“皇阿玛,她是民间女子,姓江名采??,刚过及笄,她父母双亡,是个孤女…”
三阿哥犹豫再三,终是没把她是十七叔清凉台侍奉的婢女,给说出来。
皇上听完略显几分无奈,这孩子太不聪明了,如今还未娶嫡福晋入门,便开口求自己把一个孤女赐给他做侍妾。
“民间女子倒也罢了,还是个孤女…”
三阿哥早就料到此事并不容易,但见皇上并未出言训斥,便心存侥幸以为尚有几分希望。
“皇阿玛,儿臣明白她出身卑微并不堪为嫡福晋之选,也明白皇室子弟结亲看重的从来都是门当户对。
儿臣也明白娶了她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助益。可儿臣就是喜欢她,就是认定了她,只想与她一人在一起。”
皇上被他绕的云里雾里,又听到他提及什么嫡福晋,有些不解道:“那你想为她求个什么身份,侍妾格格?通房宫女?”
三阿哥下定决心般鼓起勇气道:“采苹自知出身低微,不配肖想有个名分,只愿做个宫女侍婢服侍儿臣即可。
但儿臣是真心喜爱她,且不愿委屈了她,因此想求皇阿玛成全把她赐给儿臣做侧福晋。”
皇上听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将桌上的茶盏朝三阿哥砸去。
他好歹也是皇子,竟然敢求自己赐婚一个孤女为侧福晋。甚至她连汉军旗都不算,只是一个汉人。
自己若真成全了他,怕是要让宗室亲眷 大臣子民看自己的笑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面对皇上怒不可遏的质问,三阿哥紧张的额头直冒细珠,但想到自己对采??的承诺,于是又稳定了几分心神。
“皇阿玛,儿臣求您成全,儿臣求您了。”
皇上见状走至三阿哥身边,控制好了力度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不孝之子!如今你皇祖母病重难愈,朕原想着拿你的亲事冲一冲喜也是好的,不曾想你这个逆子…你…”
最后三阿哥哭哭啼啼的被小厦子派人送回了住处。
得了消息的李贵人爱子心切过去看望,母子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因担忧儿子惹怒了皇上,又唯恐儿子因此受牵连,李贵人着急起来有些着急火攻心般的病倒了。
瓜尔佳文鸳统领后宫事宜,自然得过去探望一番。
长春宫殿内打发了一众宫女到殿外侍奉后
李贵人声泪俱下的说起此事时,瓜尔佳文鸳只表示三阿哥到底是年轻不经事,太心急了些。
如今太后病重,需要三阿哥这个长孙成亲冲喜,那三阿哥应下便是。
反正有没有这门亲事,江采??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嫡福晋的。
还不如先顺着皇上的意,娶了出身尚可,品质甚佳的董鄂氏为嫡福晋。
让采??以侍妾格格的身份先侍奉着三阿哥,再过个三年五载,等她有了身孕为皇家开枝散叶后,再请旨册封她为侧福晋。
想必到时候皇上看在皇孙的份上,会成全三阿哥这个多年的心愿。
李贵人闻言恍然大悟,只恨自己一着急起来便没想到这层。
于是等瓜尔佳文鸳走后,她急忙派人去传了三阿哥到长春宫,与他说起了此事。
三阿哥起先并不肯点头同意,生怕委屈了采??,但耐不住李贵人一直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的劝说。
他最终无奈应下。
隔了几日后声泪俱下的到养心殿向皇上请罪,称自己知道错了,并表示自己愿意尽早娶嫡福晋入门,但也只求皇上能把采??赐给自己做格格。
皇上见他有悔过之意,也不愿与其太过计较,于是便应了他的恳求,并下旨赐婚董鄂氏为三阿哥嫡福晋,于下月十五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