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想着怕是不大合祖宗规矩吧。”
皇上嘴角微微一扬,温言道:“朕是天子 合朕的心意即可。”
瓜尔佳文鸳便也不好太过推辞,只能点头先应下。
两人闲话间又提及到三阿哥的婚事上。
他毕竟是长子,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如今面临成婚开府,皇上便有意封他为贝子。
(清朝皇子等级1-和硕亲王,2-多罗郡王,3-多罗贝勒,4-固山贝子。)
瓜尔佳文鸳出言附和皇上,说若封了三阿哥爵位,这便算是相得益彰,喜上加喜了。
说完又谈论起婚后次日按祖制,他们夫妇需入宫向太后,皇上皇后请安。
如今皇后禁足,届时让他们到永寿宫请个安便是。
瓜尔佳文鸳闻言觉得自己身为庶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还未来得及反应。
皇上便自顾自得又感慨说,弘时的婚事恰逢中秋,紧接着便是选秀,选秀过后自然又是一连串的琐事。
而如今华贵妃伤心抱病,惠妃忙着侍奉太后,端妃一心都在温宜身上,敬妃虽温和敦厚,但于后宫理事上并无经验。
这偌大的后宫竟没有个能替瓜尔佳文鸳分担些的人了,只得辛苦她一人。
“后宫之事再繁杂,也总有头绪,皇上操劳国事 日理万机,才是真正的宵衣旰食。”
瓜尔佳文鸳说完顿了顿,又抬手环着皇上的颈部 浅浅一笑:“臣妾起初并不擅管家,但实在是看不得皇上百忙之中还要为后宫琐事烦忧,所以才耐着性子静下心来学习,只愿能替您稍稍分忧些。”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被夸赞,皇上自然也不例外。
皇上听完颇为动容,虽说后宫之中从不缺热情而又奉承的女人,但却少有像瓜尔佳文鸳这般心疼他的人。
即便是太后,作为自己的亲生额娘,从小到大心疼他的时候也是屈指可数。
皇上微怔过后,旋即把她搂入怀中。
谁知,两人之间还没有片刻的温存,皇上便随口般的提及,自己前几日去向太后请安,太后言辞恳切的希望自己放了皇后出来。
毕竟三阿哥夫妇进宫请安,皇后作为嫡母却被禁足,实乃无此前例。
一想到太后的身子,皇上对其这一点心愿实在不忍拒绝。
瓜尔佳文鸳明知他早有此意,如今不过是想从旁人的嘴里提出来,他自己再勉为其难的顺势应下,这样既不违背太后的心意,又维护了当时自己禁足皇后的本意。
皇上总是这样话里有话,既喜欢聪明的,但又不喜欢太过聪明的,既喜欢能与他心意相通的,但又不喜欢太过能猜透他心思的。
瓜尔佳文鸳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表示无奈。
谁让对方是天子呢,自己只能陪着他把戏唱圆满。
她端起茶盏 徐徐吹散了杯中表面的茶叶饮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道:“皇上,其实臣妾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朕与鸳儿之间 没有什么不当说的。”
“人非圣贤 孰能无过,皇后娘娘已经禁足很久了,从前纵有失职之过,如今静思己过这么久了,想来娘娘她定然也改正了。”
瓜尔佳文鸳说着,打量着皇上的神色,确定了自己的话并无不妥后又接道:“皇上您大人有大量,就宽恕了皇后,放娘娘出来吧。”
“你真是如此想的?”
皇上内心虽欣慰她能懂自己,但话里依旧透露出矜持不苟的态度。
“臣妾是觉得太后考虑的很周全,三阿哥成婚若皇后娘娘依旧禁足,三福晋这个新媳好奇之余不免心中会暗有微词。更何况当日是中秋,中秋过后便是选秀,多少宗室王公都在,皇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若不出席,不免引得大家私下议论。”
皇上听完瓜尔佳文鸳的话,感觉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于是便决定顺着这个台阶下去,“鸳儿的话不无道理,既如此朕明日便传口谕解了皇后的禁足。”
瓜尔佳文鸳嘴角勉为其难的勾抹出一丝笑意,“皇上英明。”
而后又觉得虽说此事是皇上的意思,即便自己不顺着他的意提及,过几日皇上也会拿太后口谕解皇后的禁足。
但既然如今不得已由自己的口说了出来,却也不能这么便宜了皇后。
她眼眸一转,想到了主意。
瓜尔佳文鸳称方才谈论起皇后,此刻自己倒想起了另一件要紧事来。
在皇上开口询问后,她开口提及,李贵人毕竟是三阿哥生母,当年之事,罚了罚了,如今自己要求不计较了,也希望皇上能宽恕于她。
闻言皇上颇为惊讶,毕竟李贵人当日之举可是存了心要害她与腹中尚未出事的弘晏。
瓜尔佳文鸳后来以中秋团聚为由,求了皇上解其禁足让她得以与三阿哥母子团圆。
如今竟还能大度到求自己枕边人宽恕其当日之过。
瓜尔佳文鸳见状把头轻抚在皇上的肩膀上,娇声表示自己是想着三阿哥好歹是第一个成婚封爵的皇子。
四阿哥生母早亡便不提了,五阿哥与七阿哥额娘皆是六嫔之一。(娴,安,莞,裕,慎,丽)
自己更是位至贵妃,若三阿哥都成婚封爵了,生母还只是小小贵人,两人新婚,毕竟董鄂氏家世不差,总不好让做儿媳的看额娘的笑话。
皇上闻后只夸赞瓜尔佳文鸳最善识大体,有她在,是自己的福气,有她这样的庶母,也是孩子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