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燊正觉无趣。
女性武者拿出了一个古朴的玉简,面带微笑,“这枚玉简非比寻常……”
“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是什么术法。”话刚开头,就有性急的修士打断介绍。
拍卖主事上前:“道友莫急,这枚玉简是从古墓中得到的,书写是古体篆字,卖家急于出手,通过我们万宝阁的鉴定,确认是上古的识心术法,按照术法的介绍,一旦学成,能感受到对方的恶意或者善意,非常难得的一个术法……”
禾燊腾地一下,兴趣来了,如果这个术法存在,那不就是前世的读心术吗,这可比读心术高明多了。
拍卖主事继续说:“只是年久,有些字迹模糊,此外,修炼条件可能苛刻,希望慎拍。”
后面这番话就搞笑了,慎拍,几个意思?字迹模糊,是不是残缺版本,修炼条件苛刻,是不是对灵根有要求啊?
当场有修士站出来,指出拍卖场的言语不实之处。这东西若天价拿下,学不了,不是坑人吗?
只见拍卖主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本阁也是刚刚得到,请了资深长老看过,确实是高明的术法,只是上古篆字非常难解,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解读,本阁只能保证这是原版的珍品,希望大家慎拍。”
听到拍卖主事的话,台下一片起哄的声音,毕竟是一个没弄清实质的术法,万一残缺,或者修炼不得法,可能无法修成,甚至会走火入魔。
其实,大多数修士都明白,这种术法一般都是给大宗门准备的,只有宗门才有这样的实力力,最终通解术法的全部内容。
场内有不少小宗门,大宗门青玄宗和血炼宗也派人来了,两个宗门一向不对付,不知对这个玉简是否感兴趣。
正当场内修士猜测,两大宗门是否会竞价时,虚简举了牌,要求鉴赏此玉简。
女性武者非常诧异,这也需要鉴赏,她的印象中,应该没有多少人会懂这种古篆字。鉴赏是要花费灵石的,难不成他懂古篆?
见主事不反对,女性武者拿着托盘到虚简面前,“一息时间,40颗下品灵石。”
当听到40颗灵石的鉴赏费,场内一片唏嘘,这意味着这枚玉简至少要以4000颗灵石的底价起拍。
奇怪的是,虚简不是自己鉴赏,而是交由自己的道童观看,这让场内所有人更加好奇。
禾燊鉴定时,虚简又问了女性武者几个关于玉简来历的问题,所有人都伸长耳朵去听,都很好奇,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虚简的插科打诨,禾燊足足用了三息时间才满足了系统收录的时间要求,叮——收录成功,“古法识心术”。
女性武者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也没有刻意地催促。
禾燊厚着脸皮坚持了三息,然后点头,“确实是上古篆体,部分内容看得不是很清楚。”
众人听了这话,都大感失望,原本以为禾燊可能懂点上古篆体,盼着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结果与拍卖主家说的一样,等同于没说。
虚简笑着坐下,一老一小又恢复到静默状态。
果然,这枚玉简成为青玄宗和血炼宗争夺的焦点。
当玉简价格到了颗下品灵石的时候,血炼宗放弃了竞价。
“还是大宗门有钱啊,花费1万多灵石,买一个未知的玉简。”
“万一是个残缺,青玄宗可就成冤大头了。”
“万宝阁的信誉还是有的,那玉简说不定很值。”
“青玄宗可是大宗,就是残了,估计也能补齐。”
场下一片窃窃私语地议论之声。
陆续……有符箓,有术法,有丹药,各种各样,只是拍品的价格都惊人。
禾燊不禁好奇:“我接个任务,也就一二十颗灵石,可是这拍卖场的货品动辄成千上万颗灵石,很有点前世工资与住房价格对比的味道。”
“场中这些人如此富庶,他们的灵石从哪里来的?”禾燊观察了一下场中的拍者,大多都是散修,小宗门的门主,还有城主官员之流,两大宗门就不必说了。说到底,还是这些人手里有点钱。
正想着,一个新拍品上来。“青玄宗打造的飞舟——灵器上品。”
对这个,禾燊很感兴趣,逃跑的利器啊,之前看过魔门少主使用过,只需要灵石驱动,便可以很快地速度前行,很是羡慕。
原本储物袋中有从魔门少主手中夺来的飞舟,可是不敢使用,低价卖给万宝阁了。
“灵石上品的飞舟,速度可以媲美与筑基中期的身法速度,只要有灵石即可。”女性武者进一步地介绍着。
这个拍品,必须要拍到。禾燊打定了主意。
虚简得到暗示后,那古井不波的眼睛开始变化。
飞舟足足拍到了7200颗下品灵石,这才拿下。贵啊,以工资收入对比,前世买辆车也用不了这么多。
看着财大气粗的虚简,全场窃窃私语。以一般小宗门的实力,能拿下一个拍品就不错了,小宗门门主,大家都认识,这老头从哪冒出来得?
拍卖继续,拍卖已经进行到了结束阶段,众人都被拍品吸引了眼球。
禾燊见无人关注他俩,与虚简交换眼神,去后台取了飞舟,交割完灵石,提前退出了拍卖场。
见两人从拍卖场出来,场外几人时隐时现地跟了一段,到红灯会客栈门口时,所有跟随之人一哄而散。
看来系统在某个方面还是聪明的,当禾燊再度探寻脑海中收录的“古法识心术”时,发现已经全部转化为可识别的文字了。
修炼解读,足足拿出17块中品灵石,“古法识心术”迈入了入门级。学成后,禾燊第一时间找虚简验证。
一番交谈下来,禾燊凝神汇力,施展古法识心术——既没有感受到恶意,也没感受到善意。
换个话题。
禾燊说,要把九田哇的红灯会据点,打造成红灯会实力最强大的分舵,让虚简任舵主时。虚简身体散发着一片淡淡的红色。
禾燊转眼又说,以虚简的实力,可能镇不住场子,还是算了。虚简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黑色。
禾燊换着话题,连续几个反转,确认了这个奇特的变化。原来如此,红色为善意、真话,黑色为恶意、假话,这个秘术用于识别对手,简直是太重要了。
这场拍卖会去的可真值,白嫖了一个重要要的术法。再次见到红灯会三阳城舵主胡恒时,派往九田哇的文书已经完备,可以随时动身。
“老哥,这次你能拿到这个文书,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胡恒说。
“全凭舵主帮忙,这个情,我承了。”虚简拱手道。
“两个分舵不远,相互照应,相互守望啊。”
“一定,一定……”
禾燊对这个场景很熟悉,前世见得多了,看着两个老狐狸相互打着哈哈。
心头突地一个激灵,禾燊施展古法识心术。
虚简全身没有一条颜色外放,说明不悲不喜,无善意也无恶意。
可是,舵主浑身散发着黑色,恶意?
禾燊不明白了,送了一棵700年年份的灵药,这么重的大礼,谋取这样一个位置,还有什么不满的?
看来,必须要防备一下舵主了。
两人客气完毕后,交割了印信,原则上,九田哇仍归三阳城所属,但任务已有区别,各有分工。
日后九田哇独立成一个分舵是早晚的事,两人心照不宣,然后挥手告别。
回到客栈,收拾东西,虚简说了声可惜。
“可惜什么?”禾燊不解,问道。
“东山密藏图,红圈圈指示的位置应该在三阳城内,我们没有时间探询了。”
禾燊笑道:“一来一回,不过一日,只要有了头绪,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
出发前,虚简出外沽酒,禾燊顺便在坊市里逛逛,补充些生活必需品,毕竟九田哇不在城池内,地方有些偏僻。
买完东西,回客栈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小客栈第一次相遇的老头,当时老头绘声绘色地说了修士的隐身符和遁地符。
老头得知虚简离开三阳城,一把拖住,非要喝一顿离别酒,虚简半推半就地去了。
天色尚早,禾燊无奈,只能跟随,万一喝多了,会误了行程。
两杯黄酒下肚,两个老头的话多了起来。
老头名叫王甲,武者三级,但是不是靠武力吃饭,手里有个绝活,会做烧饼,又快又好吃,号称烧饼王,一个上午,能把一天揉的面都卖了。
“老哥,不是给你吹,我一个人能把一大家子都养了。”王甲说。
禾燊听着好笑,按前世的经验,开口说只要不是给你吹,一定是开吹了。
虚简倒是无所谓,只要有免费的酒喝,怎么吹都行。
突然,王甲话题一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禾燊想:“这是要闹哪一出?”
王甲说自己有个宝贝闺女,漂亮的像朵花一样,心灵手巧,打煎饼几乎得了王甲的真传,十里八乡谁见谁夸,媒人上门踩破了门槛。
谁知道,那么多的富家公子都看不上,偏偏被隔壁做酱油的男娃勾了魂,打死都要跟着那男娃。
那男娃除了会造酱油,什么都不会,店面还是自己家便宜租给他的。原来想着,收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未曾想,见自家女儿跟了自己,男娃决定不在三阳城干了,准备回自家村镇去。一打听,他家就是个破落户。
可是女儿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跟定男娃了。
酒一喝多,王甲的话就多了。
虚简笑道:“这简单,你上门把男娃的腿打断,看他还敢拐带你女儿。”
禾燊正不耐烦,这鸡毛蒜皮的家丑也好意思向外抖落。
王甲环顾左右,小声说:“我是打上门了,可是我那女婿居然是个修士。”
不仅虚简,禾燊都快惊掉了下巴,这修士都烂大街了,卖酱油的都是修士。
虚简反应很快,“你怎么知道他是修士的?”
王甲急忙摆手,“小声点,小声点……我一拳打去,他只动了一个指头,我就倒了,指头上还冒出个红色的火球,说如果再敢动手,就要烧死我。”
这烂大街的家长里短竟引出个修士,禾燊惊呆了。
“你准备怎么办?”虚简问。
“还能怎么办,让女婿带着女儿走吧,只能如此。”
一个修士怎么会在闹市做酱油?禾燊和虚简交换了一下眼神,虚简今晚看来还没喝多。
王甲带着醉意回家,禾燊动用了古法识心术,王甲身上闪着微弱的红,并没说假话。
虚简搀扶着王甲,禾燊直接去了卖酱油的店铺。
片刻之后,禾燊和虚简再次见面。
“王甲的女婿确实是个修士,炼气三层,用了易容诀。”禾燊说。
“王甲那貌美如花的女儿,我也见了,哈哈哈……黑黑壮壮,那胳膊如同你的大腿。”虚简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禾燊不禁愕然,修士一般看不上凡人的,更不要说结成情侣了,这炼气三层修士能看上她了,这口味可是不一般的重啊?
“一个修士藏于闹市之中,做着凡人都不愿意干的事,一定有很大的图谋。”虚简像换了一副脸,严肃地说。
“不干我们的事。”禾燊不以为然。
“舵主似乎说过的,无人能接的那单,马廷弼的儿子——马启越是不是炼气三层?”
“你是说,他在城中埋伏,等城主手下的修士出城,他跟着……”禾燊很佩服虚简的敏感,自己前世所学,还是不及这个老狐狸。
两人一番讨论,决定将这个消息送给舵主,如何鉴别是他的事,做好了也能在城主面前讨个好。江湖势力最好与朝廷结成同盟,这样才会有更大的收益。
再次与舵主胡恒告别,禾燊心中依旧怀有深深的警惕,胡恒身上的黑芒没有消失,反而更甚。
虽然古法识人术能分辨一句话的善恶真假,那也只是瞬间,一个人的心绪变化是很快的。
出了城门,禾燊的警觉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路上,禾燊的神识完全放开,方圆五十多里的动静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落叶飞花,蚂爬鼠跳,只要愿意,都能观察到。
“嗯?”
禾燊转过脸去,头顶一直灰色喜鹊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喜鹊从出城门到现在一直跟着。
一个飞鸟居然能长时间跟着,这不可思议。
喜鹊见禾燊注意到他,立即掉头飞走,禾燊这下更加诧异了,难不成这是一只暗灯?
荒郊野外,一只寻常鸟并不稀奇,只是这鸟不近不远地跟着飞,看到有人注意它就跑,这太离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