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寻关掉电流，对着战千尤罂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尽管欧阳璟那样说，他不免还是会担心，欧阳璟不是对手，欧阳璟能不能唤出战千禹？
欧阳璟手里握着战邪，头上戴着他常戴的渔夫帽和黑色口罩。
一米八七的个子在人群里向城楼走去。
游客不少，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行程、拍照，对身边的腾腾的杀意毫无知觉。
渔夫帽下的欧阳璟的眼神渐变犀利，越是靠近，几道不同的心跳声传进他的耳膜。
老六找个位置坐下，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黑进城楼上的监控，看着欧阳璟站在城楼上，站在人来人往中间，停下脚步，人群中有三个人停在原处，齐零零站在城墙边，转过身，看着欧阳璟。
天色阴暗，欧阳璟手里握剑的身影，让神羽夕想起一千年前战千禹站在血族城他家门口，在雨中欲与人类厮杀前的样子。
那年，他们都惊恐纷逃，留下他一人；
而今，她还是站在这儿——被他就地画成安全区域的地方。
老六轻点一下键盘，关闭监控。
与其让他再想办法远程清除，倒不如他直接破坏监控，以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欧阳璟警觉地发现对面的监控红点消失，应该是老六的杰作。
“禹？”齐零零穿过人群，走到三人身前两米：“听说你找我。”
欧阳璟晃晃手里的战邪，繁衍戒撞在战邪上发出声音，欧阳璟勾起嘴角：“不是你在找我么。”
齐零零的眼光落在繁衍戒上，还有阳治的繁衍戒。
“治儿，也是你杀的。”齐零零的声音有些颤抖。
“赫离也是我杀的，徐凯印也是我杀的，被你们利用的白玄也是我杀的，还有你们，也是我杀的。”
“哈！”好狂的口气，齐零零轻笑一声：“你憋了几百年，一回来，就大开杀戒，不把战千定的族规放在眼里了，你真的是禹吗？不是吧。”
“大开杀戒的不是你们吗？用梁氏杀我战千系的人，当年杀我的时候，你们把族规放在眼里了吗？”
“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离爷只不过是为了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而已。”
“这不是巧了吗，我正好也是要拿回原本就是战千系的东西。”
欧阳璟几乎就不记得，在鲸城宴请血族老人时，这几个人到底有没有在场，当时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
但，在战千禹后来的记忆里，是没有见过这几个人的。
“那个荒废的血族城，你爱要便要，我要的，只有你战邪上的繁衍戒。”
“有能力，就来拿。”
血族城，不该是他们最想要的吗？
怎么，换在齐零零的口中，成了荒废的城？
“你真的不要叫帮手吗？我们四个老人欺负你一个没有正统血性的小孩，传出去不好听。”
“要是，我一人杀你四人，传出去，不是更刺激吗？”
人群中，五人对峙着。
正统？源石里的血性还在他的身体里，他不正统？
说谁小孩子呢？
欧阳璟抬腕看着手表，十分钟之内，雨就会落下，人群还在流动。
在这动手？
一群身穿便装的男人，眼神坚定而犀利，从店门口走过，他们的脚步声融进人群里。
一个熟悉的脚步节奏，只有老六听了出来，冲着伊寻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梁逸飞的心跳声？
伊寻察觉时，梁逸飞身穿便装，推开门走进来，脚上是轻便的运动鞋。
与伊寻对视，点头，并没有说话。
伊寻“嘘”一个手势，拿出手机：你来做什么？
梁逸飞敞开外套，一把已经上好膛的狙，他的手紧紧护在扳机上。
他停在桌边，空出一只手，沾了沾桌面上水杯里的水，在桌面上画图：欧阳璟的位置，四周，已经布有狙击手，没有武装，全是便装，都已经上膛，雨一到，他们就射击。
雨？
神羽夕的手垂在身前，紧紧地攥紧拳头。
人类围城时，也是这般动静。
梁逸飞与伊寻合契的样子，就像看着当时赫离与人类一同商讨围城时一样。
伊寻瞥一眼神羽夕的拳头，看向她，双眼冒出腾腾杀气，盯着梁逸飞。
他伸出左手，按在她的拳头上，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梁逸飞会来，欧阳璟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会卸下装备，隐藏在人群中，给枪提前上好膛，就只是为了在子弹发出之前，避免任何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这是从老六那里得来的经验，更改了他们的行动方式。
雨声，多少可以干扰一点他们的枪声。
刚从店门口路过的那些一身正气，身背板正的人们，耳上都没有戴通迅，也是为了避免任何可能传出与人群与众不同的声音。
每一颗子弹射出去之后，他们也许来不及射出第二发子弹，在上第二次膛时，第一发子弹打不中他们，就会失去他们的踪影。
他们只有同时发出子弹，打中一个算一个。
子弹发出的信号——雨。
神羽夕根本不可能相信梁氏。
梁逸飞出了店，跟紧人群的脚步，消失在人群里。
有雨。战千尤罂和老六老五都放下心来。
有雨，那战况是可以扭转的。
梁氏，也是拼了性命，不做任何防备，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欧阳璟，这都让战千尤罂和老六有所感触。
这——仅属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双向奔赴。
可是，梁逸飞从家里出来，老八老九怎么没了动静，伊寻发过去的消息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伊寻悬着的心还是悬着，并没有察觉，神羽夕消失在他们的身边。
齐零零身后一男人两个手心里分别盘着两颗黑色的圆球，脸色一变，挥起双手四颗黑球分别飞往四个方向，在他们四周落地，发出刺耳的噪音，炸开一团厚重的浓雾。
四周人群纷纷向城楼出口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