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的脸上有几道裂开不能愈合的伤口，嘴角干裂，脖子上和手背上也尽是细小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欧阳璟躲开清子的眼神，撩起她的袖子，手臂上也全是细长的小伤口，有些深可见骨，伤口因久久没有愈合已经发黑硬成结痂。
“他们还打你们了？”欧阳璟的声音有些微颤，扯回她的衣袖。
“偶尔。”清子抹干眼泪，退回到床边，看着许大浦，笑笑。
这又是一场阴谋吗？
“我是战千尤罂的第六个儿子，我大哥在洞里看守隐华，您应该见过。”老六出声，试探地指着伊寻，说：“他，是伊寻。”
“传说中会把禹找回来的人？”清子哈哈笑起来：“禹死，有一个男人会在一百年后将他寻回来，这件事情我在新城几百年里听得最荒唐的一个笑话。”
“清子，没有新城。”欧阳璟又说话。
“你们是在策划新的阴谋是吗？他跟大浦一样戴着繁衍戒，你说他是战千系的人？”清子无声地流着眼泪，并没有挣扎，她看着神羽夕，已是绝望：“禹把你当成最后一根稻草，你居然跟他们合起伙来，我们三人已经没有血性，我们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之处！除了看着我们生不如死让你们开心之外，你们还想计谋什么？”
“大浦收拾一下，让她们上去再说。”欧阳璟说完，转身就走。
“我们不出去。”清子的眸子里再次迸出锋利的眼神。
“清子，他真的是禹。”许大浦解释道。
欧阳璟转过身，看着清子，这女人，脾性可真够烈的。
“那就叫司聪和老大把隐华带回来。”欧阳璟说完，拉着伊寻转身离开。
神羽夕看着欧阳璟生气离开的背影，停在清子面前：“你相信我是神羽夕，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你是神羽夕，那又怎样呢？禹已死百年，他活着的时候你没出现，死了才出现，你连他都不救，怎么可能会救我们呢？”清子对眼前高傲的神羽夕，居然没有一丝胆怯。
“那你又何必叫大浦帮你？”
“大浦看起来比你可靠多了，对吧小夕姐姐。”清子挑起眉头，挑衅着看着神羽夕。
小夕姐姐，这个称呼是战千禹叫的。
战千禹，当年向清子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那么，她说战千禹要她们向她求救的事情，也是真的。
当年，战千禹说走，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是，他手下的人，在他无法保护的时候，他仍然把她当成了最后的浮木。
她却袖手旁观千年。
“为何不出去？”神羽夕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
“我们活着，新城里的妹妹才能活着。”清子笑得很淡然，已然习惯。
“你说的妹妹，可是孟小尔？”
“嗯。”
“我们已经把她接回来，小尔就在楼上，禹刚才叫你上楼，是去见小尔。”
听到孟小尔在楼上，清子原本就很难看的笑容戛然而止，满脸不可置信，又很期待。
“姐姐，不能相信他们。”一个女人拉住清子说：“他们骗我们出去，就有理由杀了妹妹。”
清子纠结在原地，看着许大浦。
这里，如果真的要相信一个人，那这个人，只有许大浦。
欧阳璟气呼呼地向楼上走去，伊寻快步跟上，在旋转楼梯下拉住了他。
“怎么了？”
“没怎么？拿三套衣服叫小尔送下去。”
“你刚才直接跟她们说了小尔在楼上，她们就会上来了。”
“别说了。”欧阳璟不耐烦地向老六的房间走去。
老六把小尔留在房间里，并叫小九在房间里陪着。
他们都听到了古堡里的动静，却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欧阳璟的烦躁来自于那地下室里的女人并不会像孟小尔一般好哄，她也许是战千禹的另一个红颜，而她的脾性，绝不会像孟小尔那样顺从。
可他没有战千禹的记忆，他根本没有办法直面她。
小九和孟小尔，一个坐在床边玩着手里的东西，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
孟小尔刚从无网无电的山洞里出来，老六不在，她没有安全感，对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趣。
欧阳璟敲门，小九起身开门：“祖父。”
“你去找人拿三套小尔一样的衣服过来，快点。”
“明白。”小九什么也没问，向外跑出去。
欧阳璟和伊寻突然出现，把小九吓了一跳，站在床头柜后的角落瑟瑟发抖，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你还怕我么？”欧阳璟站在靠门口的位置，并没有靠近。
“我……不是怕你。”孟小尔说：“我只是……怕你生气。”
“我以前常生气吗？”欧阳璟转过头问伊寻。
欧阳璟看起来更生气了。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找不到姐姐们会生我的气。”孟小尔摆摆手解释。
孟小尔的话让欧阳璟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已经没有战千禹的血性，他无法再在面对她们时记起关于他们的记忆。
他满以为这样会更好，这样他可以摆脱那些愧疚。
可现在，他又很希望他要是还能再记起一些事情多好，他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都怎么了。
“我不会生你的气，小尔。”欧阳璟向孟小尔靠近，把她逼到墙角，他捏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着我，小尔。”
孟小尔的手撑在他的腰腹上，生怕他彪悍的身子会把她挤进墙里，忸怩不安地抬头看着他，怯怯地说：“你这样就很害怕。”
“禹，你这样就吓到她了。”伊寻上前劝道。
“你相信我是战千禹吗？”欧阳璟没搭理伊寻的话。
“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老六，他说你是禹。”孟小尔的话，天真又无邪。
欧阳璟听完，松开孟小尔，后退两步，“嘶”了一声。这个老六，是怎么回事？
伊寻噗呲一声笑出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孟小尔原本就是他的人，结果，她信的是老六？在地下室里受的气到了孟小尔这也哄不好了。
“笑个屁！”欧阳璟抖一抖肩膀，把伊寻的手从他肩膀上震下来，夹起声音温柔地说：“清子，你还记得吗？”
“清子姐姐,我今天跟你说过，她死了。”孟小尔瘪起嘴说。
“你别哭。”欧阳璟往后退两步：“我离你远点还不行么。”
“我不是怕你，我是想她了。”
“别想了，我带你去见她。”
“不用了，她们上来了。”伊寻听着门外的脚步凌乱的动静，拍拍欧阳璟的背。
一向，欧阳璟在玉细和安朵拉的包围下，何时尝过这种被人拒之千里的滋味，更何况，还输在老六手上，这在他心理上多少有些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