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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如此喧嚣又如此沉闷,像是在掩盖什么惊天的秘密,天寒地冻时节,凭谁问,北风可有寒衣?

——题记

“小木木,你怎么那么快?”

娲娲姐疑惑出声。

“嘘,姐,男人不能说太快。”

李木木得意一笑。

不知道是原本就会如此还是一种错觉,自破入二流之后,他总感觉身轻了许多,对天地之气的感觉也清晰明了许多。

娲娲姐闻言,一条青色小尾巴啪的一声抽在李木木脸上。

生疼!

李木木捂着收起得意,捂着半边脸陪笑道:“娲娲姐教训的是。”

毕竟能得此突破,全仰仗娲娲姐指点迷津。

“娲娲姐,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往哪走?”

书上说,古之学者必有师。林木木之前一身孤苦落魔域,不知走了多少弯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两尊博古通今的老师,自然不能放过任何能狠狠榨干的机会。

“多嘴,回圣域自然是一直往东走。”

娲娲姐没好气地说,随即又安静缠绕于李木木的脖子上。

肥白马趴着一地肥雪,行也艰难。

穷冬烈风,天寒地冻时节,也不知这深山巨谷中能遇见什么光景。

行不过二三里,雪地上果然出现一道身影。

一袭破裘等身披挂,其上布丁多如蚁,负箧曳履,缓缓挪动。

李木木神识扫过,此人气息游离,不似有威胁之人,更像是将被冻死之人。

此人不仅一身书生之气,更兼得一身贫寒,真真对得起穷书生三个字。

他的身材瘦弱高挑,背着身后巨大的书箱,看上去如同老龟带壳。

贫寒书生多瘦弱,得意武将老来肥,毕竟读书只长脑子,不长肌肉。

李木木远远喊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反应。

靠近,又喊了一声,同样没有反应。

原来那书生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只是一股毅力直觉拖着他的身躯慢慢爬行。

人之毅力,竟然至此。

李木木为之动容,心中不免生出恻隐之情。

马上多了个穷书生,李木木牵着白马,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雪下得大,渐渐地已经瞧不见屁股根。

再往前,一学宫如风雪中老松,孤独且高傲。

白衣白马少年人,带着一身霜雪直愣愣扑了进去。

学宫虽小,却并不寒酸,学堂、馆舍、操场应有尽有。

一番动静不小,已经吸引了小小一地之中所有人的注意。

雪地里一个小书童远远瞧见了马背上趴着的人。

“我家主人这是怎么了?”书童一边小跑一边询问。林木木摆摆手,“雪地里捡到的,应该受了点风寒,其他倒是无碍。”

书童来不及道谢,背着书生离去。小小书童背起书生竟然轻而易举,不知是小书童天生神力还是书生实在太瘦。

几日后,仍然是大雪纷飞的天气。

一个人敲开了李木木的房门,来人便是前几日雪里昏迷的书生。

书生行礼,万般感谢言语感谢救命大恩。

李木木挥手,只说是举手之劳。

原来书生宋姓,字寒衣,家贫而好学。问及原因,他只说是前几日因急事外出,因此未带书生,却不想返程之时忽然雪大,一时昏迷在途中。

对于如此说辞,林木木存疑。

“读书人应该至少也懂得一些言法道学,御寒抗风应该还不成问题,怎么何至昏迷?”

李木木虽不算儒读书人的体系,可是也间接修习过言法,知道一些简单言法修习起来倒也没有多大障碍。

书生微微垂头,双手拘束,斜眼望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书生,不好意思道:“在下正是慕圣贤之道方才离乡背井到此求学,只是天资愚钝,至今,未得法门而已。”

李木木意识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书生皆是衣冠华丽。

孔雀青羽当披挂,百年鼠绒作毛裘,

左配宝刀右容臭,高歌饮酒不知愁。

寒门弟子,富家子弟,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学宫不至于连御寒生火何等微末言法都不曾教授吧。”

李木木邀宋寒衣坐下,慢慢饮了一口温酒。

雪中饮酒,别有风味。

“夫子说学言法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

李木木摆摆手,后面的话他都已经不用听就能猜到。

自然是法不轻传,需得重金求来愈显珍贵之类的话。

“不知这宫执事的夫子修为达到何等境界?”

他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

“此处是在平县境内,因此此学宫名作平县学宫。”

“至于夫子,他乃是了因之境的圣贤,平县之内的书生,他算得上是鹤首。”

说起他的这位夫子宋寒衣倒是一脸骄傲。

了因是读书人的境界划分,算下来也是三境修为。

三境虽不绝顶,可是偏于一方小县自然也算有所影响。

毕竟当今之世,四境难破,三境也算巅峰修为,圣人不出,凡人自然也敢称圣。

就是不知道这夫子是三境中的何等境界,自从破入二流之境后李木木一直有些手痒。以他如今修为加上一身底牌已经全然不惧二境巅峰以下诸敌。

不知道面对三境,是何感觉?

未破境之前他拼上底蕴顶多横行二境中流,如今心境突破,杀上流二境已非难事,纵然是巅峰二境亲至也不会没有战胜的机会。

至于三境,想到这一境界,林木木目光火热,有些期待。

有机会可以会一会这个三境的读书人。

李木木自修炼以来,少与读书人交手,上一次在圣域江南与那小妮子一战,对言法的神效颇具神往,这才有之后的飞瀑悟法。

了因之上便是知命,就是不知道对比洞天里的苏子美,这位学宫执事夫子手段如何。

“不知道这位执事夫子现在可在学宫之中?”

宋寒衣道:“此时夫子当在外访友,午时归来。”随即他又补充道:“午时过后有一课,那时先生亦可前往旁听。”

林木木一下就来了精神,想啥来啥,如此绝佳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你那个小书童倒是有些意思。”

林木木忽然想起那个天生神力的小书童,心下来了一些兴趣。

宋寒衣憨憨笑道:“当年在山里游历偶然捡到的一个小孩,后来赖上我了,说啥也不肯离开,没办法只能带在身边,倒也是苦了他了。”

林木木饮下一口酒,“我看他倒是开心得很。”

宋寒衣脸上浮起一道和煦笑容,“我也希望他能够一直开心。”

“你喝酒吗?”

林木木将酒葫芦推到宋寒衣面前。

“戒了。”

“为什么呢?”

书生不再言语,留下少年闷头喝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