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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悲酒味催人醉,

晓风残月泪春闺。

南风吹来夏蝉蜕,

飘雪卷起荒冢堆。

——题记

书接上回:

四位美人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除了那年老而不显老的剑痴谷舞还能是谁?柳如烟忙站起身来,其他人则充耳不闻一般仍旧自笑自闹。

柳如烟轻步慢挪地迎到谷舞身边,谷舞见到柳如烟走来已经有些紧张,眼睛紧张地在柳如烟与池水之间来回躲闪,他不断摩挲着手指,掌心竟然已经微微沁出汗来。

紧张、躲闪,这本不是一个剑修该有的心理与动作,更何况还是一个四境的大剑修。

不过谷舞的期待最后还是落了空,柳如烟擦着他的肩膀直接迎上林木木的怀抱,张开双臂就要抱住,嘴里念叨着,“小木木,这么久不见,你可是想死姐姐了,不知道你想不想姐姐我?对了,这贴身的裤子可还合身?”

林木木早就看到迎上来的柳如烟,他又迅速捕捉到谷舞的小动作,当下心中一紧心想不妙,这个女人一出现准没有好消息。

只见林木木的身形快速躲闪到一边,竟然还使用了一点道法,林木木怕柳如烟已经有点像剑灵怕沾染因果了。

躲过柳如烟的拥抱林木木也是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微微一笑道:“我怎么会不想如烟姐呢,这一路上几次死里逃生可都是多亏了如烟姐送的救命法宝。”

这倒也是真话,虽然说柳如烟当时将林木木纳戒中所有的东西都搜刮得一干二净,但是这一路上那几张符箓却也真真几次帮他死里逃生。

如今穿的这贞操裤虽然奇丑无比,可是防御能力却相当逆天,而且看久了这裤子也没有那么丑了。

“还好你的良心没像其他人一样被狗吃了。”

柳如烟故意提高了嗓门,又围着林木木转起圈圈来,忍不住点头自夸道:“我这手艺开个裁缝店也应该不至于饿死,你说是吧小木木。”

“如烟姐若是开个裁缝店,这方圆千百里的裁缝们都得失业了。”

二人说笑着也不管谷舞就直接走入湖心的竹亭之中。谷舞本人虽有着短暂的失落,可是又很快自我安慰起来,也笑着走入湖心竹亭之中,一屁股就挨着柳如烟坐在清水旁边。

“清水师妹原来早知道你如烟姐来了皇都,也不知会我一声就悄咪咪来,是不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大师兄了。”

清水心直口快直接道:“如烟姐姐传信邀请的是我,又没邀请师兄你,你这叫不速之客,现在反倒还怪起我来了。”

谷舞瞥了一眼柳如烟,此刻她正自顾自跟林木木闲聊着丝毫没有的在意,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对着清水陪笑。

泥壶之中的无悲酒此时已经散发着阵阵香气,这香气有点像寒梅的气味,可是又带着一点点春泥的草木芳香。

林木木本就是好酒之徒,此刻闻了这独特的酒香气也忍不住频频顾盼,柳如烟心知这小馋猫又已经惦记上泥壶中酒了。

“这里头是无悲酒,那可是清水那丫头的珍藏,今日若不是我到此处你是绝无这般口服的。”

柳如烟仍旧斜倚在竹栏之上,此时倒是没有当日在马车上那般妩媚,不过又自带一点不拘一格的风流气质。她手中捏着两片北风送来的竹叶,竹叶经了寒雪也仍旧翠绿。

柳如烟将两片竹叶捻在一起,含在朱唇之上,轻轻一吹,经由起伏的音律传出,似春笛也似秋萧之声,林木木一时心神俱动,只觉得湖面似有鱼儿跃出水面倾听。

“酒好咯,大家抓紧时间喝完,不然待会味就跑掉了。”

清水欢快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柳如烟的竹叶之声,她以两指夹住竹叶小臂一震将竹叶齐齐射向远方的水面,竹叶如剑刺入水中,层层涟漪之中冒起几个水泡。

无悲酒居然有点苦,林木木觉得跟路途上讨的村酿并无差别,只有多了一点柿子未熟之前的涩味。

林木木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就谈不上美酒,比之那江上清风都差得极远,更谈不上苏子美的佳酿与江南小孩八十一年的寻春醪了。

这酒,竟然值得珍藏?林木木不知道这酒的来之不易,只觉得这口感配不上这酒气,因此他不急着只是放在鼻翼下细细地品味着。

确实很香,香得自然,香得有些飘渺。林木木闻着闻着不知不觉间只觉得垂涎欲滴,于是又轻轻嘬一口,这回的味道却与他之前牛饮之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含在口中是冰丝丝的,咽到喉咙则是暖呼呼的,进到肚子里是气鼓鼓的。

林木木只觉得有趣,一种酒却又有那么多种体会,赶忙又嘬一口,不过这时却是入口火辣,入喉温良,入肚则有些疼痛。

这酒不仅多变,而且同一个人不同时间喝下竟然感觉也全都不一样,他本还好奇别人的是啥滋味,此刻也默不作声了。这酒,一千个人来尝得有无数种滋味,哪里说得清楚。

清水不急着喝,她在细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像是在欣赏自己创造的一件件独特的艺术品,这个丫头,随时随地都在格物。

无悲酒就像是人世间的爱情,它分三个阶段,入嘴、入喉、入肚。它到底是什么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甚至于同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有不同的见解。

无情汉只觉得我寂寂一身、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反而落得个逍遥快活。

痴情汉则会说一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她倾国倾城又何妨?

可是春秋转换,无情汉忽然间就变成了痴情郎,痴情郎慢慢熬成了负情汉。等到那时候,爱情在不同的人的口中又是另外的样子。

因此何必再去打听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又何必去胡乱猜测爱情是什么味道?

何必见人说爱情的坏处就谈之色变?又何必见见描述的爱情如此美好便亦步亦趋?

少年郎,最不缺真情,最不缺时间,何不学得先生大义,躬身入局?

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虽有真情,弗爱,不知其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