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梅的话,谷舞不敢不放在心上。
李木木既然是李青莲的儿子,那么他无疑就是这场风波的的中心,而柳鹤兰所说的费心自然是对李木木多加照看。
谷舞之前还一直疑惑,为何一路上遇见的各种危机,矛头虽然明显是冲着巡游队伍,可是李木木却总如磁石吸铁一样妄遭仇恨。
现在一想,一切又都说得过去。
谷舞本想将事情的始末跟李木木说一声,只是刚踏足下榻之处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柳如烟已经自行回到下榻之所,既然正神已然归位,那么一切就都不需要多加解释。
苍苍公主听了谷舞如实的汇报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唯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李木木竟然是那位圣裔剑仙的遗子。
当年“四圣荡魔”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如今过了十数年,可是修仙者之间仍旧将其作为嘴角留香的谈资。
想不到那位凭空消失的“魔子”如今竟然就在她身边。而且她还有一事不解,李青莲遗子的消息十几年都未曾有人传出一息,如今却如此轻而易举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十几年密不透风的墙里忽然间空穴来风便是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她实在不解是何变故,然而这变故必定惊天。
苍苍深思片刻转头看向隐身在角落之中的谷舞道:“当年一个李青莲搅动得天下气数大变,如今他儿子的消息莫名流传开来,又不知道这江湖该迎来何种动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谷舞先生自行度量。”
谷舞久久不语,过了半晌才迟迟回应了一个沉重的“哦”字。
另一边, 李木木与萧萧姑娘却并没有这么多的情绪变化。
柳如烟回来的并不快,只比谷舞早几步回来,不过她对李木木二人只说是一个爱搞恶作剧的好友约去城外酒馆喝了几杯酒,至于真实的事情始末则只字未提。
接下来的几天,洪都皆是风平浪静,李木木大部分时间都在水下修习判官剑法,闲暇之余则是找家像样的酒馆喝一些小酒,至于那位穿狐裘的少年从那日开始就没在出现过,与之相对应的,李木木也在没有遇见过任何的伏击。
这日天阴,浓云满天,正是暴风雨要来的沉闷之感。
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的季节很是罕见。
李木木只感觉内心乏闷,索性不再修习剑法,奔着城中一家常去的酒馆就点了一坛清酒。
正饮酒间,外间走进来七八个壮汉,皆是一色打扮,虎纹小袄束着枣色长裤,风尘仆仆一副行走江湖气息全然不似本地之人。
七八人一面大声嚷着要上最好的酒肉,一面又将临近的几张酒桌全部清空。
修行者耳根清灵,李木木自然知道外边车马喧嚣还有其他人没进来。
店小二进了里堂喊出掌柜的,掌柜的没办法只得一桌一桌赔礼道歉,说是这些走江湖的镖师已经将整个酒馆全都包下。
余下自然是一些今日酒水饭钱一概免费的客套话。
李木木自然懒得计较这些,况且一个人喝酒与三五好友聚酒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当下酒馆乱乱糟糟,他自然也不想呆着在,于是顺水推舟将酒葫芦灌满酒后便起身往外走去。
门口横竖停着十来辆马车,清一色的格调,浓黑的布匹层层裹紧,拉车的马则是一等一的良驹。
李木木看着这些行头有些眼熟,当日在魔域之时他困于生计不得已屈身于一方走江湖的金光镖局。
那时候金光镖局运着的就是这样的物件。
李木木好奇之下以神识稍微探测了一下,发现车马之上竟然全都布置了隔绝神识探测的小型法阵。
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巧与她擦肩而过,眼睛却有意无意瞥向李木木的身上。
俩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是达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
李木木对此倒也没有太多的兴趣。洪都虽说比不上长安,可是好说也是一座大城重池,能走江湖到这的有些修行者自然也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至于运送镖物的车马之上布置一些小型阵法似乎是业内常规。
李木木提着酒葫芦一溜烟走到城脚下的一处安静之处,虽然有下大雨的趋势,可是他并不着急,这种阴沉沉的气息反而正适合痛快喝酒。
城下有个小庐,草席裹了半圈,敞着天窗,中间铺着一张同样材质的草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样的建筑大概率是城中贩卖物件的商贩有时找不着住所亦或是临时歇脚的地方,现在没人,倒是一个安静喝酒的好去处。
“小孩哥,麻烦让一让,你占着我的窝了。”
李木木屁股刚坐下耳边就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年人。
这原来是个乞丐窝。
李木木忙起身拱手致歉道:“小子不知道是老先生宝居,无意冒犯,海涵,海涵!”
那老乞丐笑的眼睛眯成一缝道:“小孩哥是学宫里偷跑出来喝酒的?”
李木木看看手中的酒葫芦又看看老乞丐,想来是自己太礼貌了。
学宫出身的年轻人总有一种与江湖格格不入的儒雅气息,说话客客气气,行动也是温温和和。
李木木摇摇头。
“原来不是学宫的小娃娃,像你这样有礼貌的富家公子可不多了。”
老乞丐说完盯着李木木手中的酒葫芦道:“不知道这酒方不方便匀一点给老头子我?”
他想想又补充道:“老头子我也不占你便宜,我这有刚乞讨来的几两热乎牛肉,我一两肉换一两酒,行不行?”
李木木看着老乞丐和蔼,于是从纳戒中取出一缸好酒递与老人道:“老先生,这是我路途中收集的好酒,今日送与你如何?”
老乞丐闻言也不推脱,夹过酒坛送到鼻下一闻道:“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