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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要杀猪,颜明秋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我去,翠兰姐,你等等我。”

快速洗漱完毕,三人一同走去猪圈,路上王翠兰告诉颜明秋今年猪养得肥,每户能多买二两肉呢。

颜明秋虽然不缺肉吃,但谁会嫌多呢。

一路走到猪圈,门口早已围满了村民,大家都排队等着买最肥的肉。

就见五六个健壮的汉子将一头肥猪从猪圈里拉出来,那猪像似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还在拼死挣扎,不断扭动着肥硕的身体。

颜明秋看着旁边的几位婶子,明显看到她们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像那猪已经变成了碗里的肉,让人垂涎不已。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小伙一下子手滑,竟让那猪跑了,众人纷纷朝外扩散,虽说圈养的猪不及野猪凶猛,但好歹也是几百斤的体格,要是被那猪脑袋顶一下,不死也得半残。

只见那猪嗷嗷直叫,又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只能东躲西蹿。

“东子,干啥呢你,左右包抄。”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叔朝旁边的小伙吼道。

被吼的那个叫东子的小伙这才回过神来,他怎么就让猪跑了。

此时,大队长又叫来几个壮劳力,一行十来个人,这才将四处逃命的猪猪围捕住。

那猪猪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脖颈,连哼唧声都小了不少,络腮胡大叔明显就是杀猪的老手,他用绳子将猪绑在横凳上,拿着尖刀,在猪脖子的位置开了一个口,大动脉被瞬间割破,鲜血直直流向凳下的木盆中。

感受到死亡疼痛的猪剧烈挣扎起来,像是要为生命做出最后的反抗,然而它注定失败,东子和几个小伙已经死死压住它的躯干。

挣扎无果,生命也在悄然逝去。

“来,把它抬进盆里。”

大队长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一个超大的木盆。

几人合力将猪放进盆中,开水一桶接着一桶直往上淋,直至猪毛被轻松刮下。

刚刚被大人捂住眼睛的小朋友们也恢复了自由,一个个围着人群四处奔跑,灰扑扑的小脸蛋上尽是笑容:

“可以吃肉喽,吃肉。”

大队长站在最前面维持秩序,颜明秋排在一位婶子身后,前面有好几十人,队里的养猪指标好,肉的价格也比县城便宜一些,城里卖八毛七的价格,大队里只要七毛五。

家家户户也就年底这个时候舍得拿钱买点肉吃,还不能一下子吃完,得熏成腊肉留着过年吃。

排队等待的时间还是很无聊的,颜明秋四处张望着,发现前面队伍里站着好些个知青,杨雪儿和林之鸢唐一阳站在一起,看见颜明秋时兴奋得朝她招手,颜明秋笑着回应她。

身前的大婶见状转过头来笑道:“颜知青,瞧你和杨知青还怪好的嘞,你俩都不是缺钱的人,咋还来跟我们大家伙抢肉吃。”

杨雪儿离得远,并没有听见这位大婶讲的话,只是看见颜明秋表情瞬间变冷,觉得有些奇怪,正当她要赶过去时,王翠兰抢先一步将颜明秋护在身后:

“郭婶,你这话说的,大队长也没规定不让谁买肉吧。”

“人家颜知青有没有钱关你屁事,按你的意思,我瞧你一脸横肉,怎么还和我们这些瘦子抢肉吃?”

王翠兰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性子,就她和小小孤儿寡母的,不凶悍点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对面的郭婶确实是一脸横肉的样子,身材还有些丰腴,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那郭婶见着颜明秋有人撑腰,眼神有些躲闪,却依旧嘴硬道:

“本来就是,她哪天不是只上半天工,还经常跑去县城,每次都拖个行李箱,不知道买了多少好东西。”

颜明秋要被这人的无脑逗笑了,她气定神闲地说:“怎么,你也怀疑我投机倒把了?”

郭婶听见这话脸色一变,上次刘招娣的事,大队里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这颜知青扇人的架势,她看着都觉得脸疼,肥厚的嘴巴嘟囔了一下,到底是不再敢将话说出口了。

此时,大队长也注意到后面的动静,他叫停了络腮胡大叔分肉的动作,径直朝颜明秋这边走来。

大家见大队长的动作,也纷纷看向这边,一个个吃瓜脑袋支出队伍。

“小颜知青,怎么回事?”

大队长生怕有人欺负颜明秋,这个小颜知青帮过他好几次忙,还是得多照顾一些。

颜明秋故作委屈道:“大队长,咱们有什么不能买肉的规矩吗?”

瞧着小颜知青泫然欲泣的小表情,大队长的脸色有瞬间僵滞,小颜知青这个样子倒真有几分可怜,要不是他知道这人的性子,就要被唬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本来就是为了给大家改善伙食的,自然没什么规矩。”

颜明秋的表情更加无辜:“那...那刚刚这个婶子说我不能买肉,还说我条件好就应该让给她。”

郭蓝芳听到这话眼睛鼻子都差点被气歪了,这小颜知青还有两副面孔呢,刚刚不还盛气凌人嘛,现在一副受欺负的样子给谁看。

颜明秋表示就是演给大家看的,有时候装装绿茶感觉还挺爽的。

“郭蓝芳,你的思想觉悟能不能高一点,人家小颜知青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家里条件也不错,也没见你把买肉的机会让给别人。”

大队长几句话怼得郭蓝芳说不出话来,她家庭条件确实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要不然也吃不成这体格,这事说起来她两头不占理,也就只能咽了这口气。

见这人歇了气焰,大队长重新回到前面分肉,队伍中探出的脑袋也都缩了回去,有那么几个人见嘴碎的郭蓝芳都讨不到好,也打消了那点贪念。

赵婶刘婶几个颜明秋熟识的婶子见她没有受欺负也放下心来。

等轮到颜明秋时,大队长照例说了一遍规矩:“每家每户只能买一斤二两。”

颜明秋没有看肉,她指着旁边的大棒骨说:“我要这个能买多少?”

那大棒骨上都没什么肉,村里人都不爱买那玩意,炖起来还废柴,有那闲钱不如多买二两肥肉。

大队长挑眉:“你真要?那算你三毛五一斤吧。”

颜明秋要了十斤大棒骨,她本就没想买肉,有些人一年到头就指望这次分猪肉,她也没必要和大家抢,她不要是一回事,剥夺她的资格又是另一回事,所以,郭蓝芳这种人真不能惯着。

大家瞧着颜知青只买了大棒骨,就明白了人家根本没打算占这便宜,顿时看着郭蓝芳的眼神就鄙视起来:“还说人家颜知青,瞧她那占小便宜的样子,哪里来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