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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这天,颜明秋起了一个大早。将婶子们和王翠兰准备好的大红纸拿上,骑上车出发去县城。

没错,她今天的任务是帮婶子们写好春联,她自己是没这个技能的,当初练硬笔就耗费了不少功夫,没时间也没钱去学习毛笔字,但是她哥文昌华可是写毛笔字的好手,家属楼的春联大多都出自他手。

颜明秋到时,文昌华正站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对面是一沓沓的红纸,书桌边上更是摆满了各种物品。

看见颜明秋进来,文昌华不客气地吩咐道:“快来帮我研墨,你哥我手都快废了。”

颜明秋上前,将包里的一沓红纸拿出来,“啪”的一声放在上面,略显狗腿地说:“哥,今天的墨 ,我包了。”

看着桌面上多出来的一沓红纸,文昌华宁愿自己没有说过刚刚那句话,不然也不会多出这么多工作量。

好在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颜明秋一会磨墨一会吃梨,一会磨墨一会吃干妈喂到嘴边的炸丸子,直到文昌华终于忍不住了,一脚将她踢出书房。

颜明秋扒在门框上,露出个脑袋偷笑着说:“哥,你得帮我写好哦,我响亮的名声就靠你了。”

气得文昌华差点一毛笔丢她脑袋上。

“你哥这两天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就差给他喂饭了。”徐凤霞打趣道。

颜明秋一脸自豪地说:“谁叫我哥字写得好呢,能者多劳嘛。”

这一整天,颜明秋被徐凤霞拉着到处跑,不是这个婶子家唠嗑,就是那个巷子里买菜,她还发现城东的黑市又开起来了,不知道现在的老大是谁。

等两人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回家时,文昌华正揉着手腕从书房出来,颜明秋上前狗腿地替他捏手捶肩:“哥,你写好没?我的二十副春联呢?”

“这边……力气小点……哎对对对就是那里。”

文昌华一边指使她一边享受地眯起双眼,有个妹妹确实好啊,这待遇连他爸都没有。

徐凤霞进来瞧见的就是这副颜明秋受压迫的场景,她将手里的大葱一把拍在文昌华身上:

“你个臭小子,使唤你妹挺舒服是吧,我来给你松松皮。”

说完就要抬手敲下来,文昌华一个闪身躲在颜明秋身后,嘴里讨饶:“妈,别打了,我可没使唤这丫头,她是自愿的。”

颜明秋被他左一拉右一扯,耳边还立体环绕着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觉得脑袋都要大了,她真想骂醒当初的自己,瞎了什么眼才把文昌华看成翩翩公子,这人就空有一副书香外壳而已。

最后还是颜明秋叫停了两人,看着书房里那二十副春联,颜明秋喜笑颜开,对着文昌华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哥厉害。”

文昌华点点她的额头,没好气道:“那你还在妈面前告我状。”

颜明秋吐舌,调皮的样子明艳动人。

等颜明秋回到家时,赵婶王婶等几位婶子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见着她回来,婶子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期待地看过来。

颜明秋将布包打开,拿出里面的春联,不得不说,文昌华的文采真不是虚的。

一干二净除旧习;五讲四美树新风;还有,家添富贵人增寿;福到平安喜迎门;

美好的寓意搭配上文昌华龙飞凤舞的毛笔字,这些春联瞬间上了档次。

几位婶子挑得眼花缭乱,止不住地夸赞道:“哎呦,小颜知青,这春联可比知青院的陈俊才写得好多了。

颜明秋倒是听过这个人名,是第一批下乡知青,已经在向阳大队好几年了,一直等着回城的机会,他家以前是大户人家,运动那些年,家里人将他以知青的名义送下了乡,但是这人一直对知识有一颗热爱的心,空闲的时候老是抱着书啃读。

他的苦日子就快要到头了,再过一年他会有新的人生。

婶子们也没让颜明秋白帮忙,各种干货吃食堆在厨房。

这天傍晚,杨雪儿过来和颜明秋告别,她明天就要休假回京市过年了,她拉着颜明秋的手再三嘱咐:“明秋,如果你不回家,一定要来京市找我。”

颜明秋点头应下。

等到二十九这天,王翠兰老早就起来准备好过年的吃食,卤猪肘和猪蹄都是必须的,还做了好些炸丸子。

年货更是提前就备好了。

颜明秋拿出一只鸡,今天打算做个炸鸡。

将鸡肉剁成小块,用调料腌制好,用面粉淀粉等调味料做成裹粉。

等下午鸡肉腌制入味后,直接开炸,金黄的外壳包裹着鲜嫩多汁的鸡肉,油香油香的,好在过年每家都充斥着肉味,颜明秋这边的味道并不明显。

王翠兰走进厨房,将围在锅边吭哧吭哧啃着炸鸡的小小和包子撵出去,对着颜明秋说:

“明秋,你明天中午去你干妈家吃团圆饭吗?”

等到颜明秋给出肯定答案,她又说:“那咱家就把团圆饭改到晚上吧,叫上顾亦川一起,那孩子无依无靠的也挺可怜。”

颜明秋上前挽住她的手,撒娇道:“翠兰姐,你也太好了。”

三十这天,颜明秋是被鞭炮声吵醒的,整个大队噼里啪啦一阵响,声音直接传到后山。

颜明秋掏掏耳朵从炕上爬起来,屋外的小小正在叫她:“明秋姐姐,快起床啦,妈妈要放鞭炮了。”

颜明秋穿上新棉衣出来,就见王翠兰和小小穿着自己给做的新棉袄,站在院中,院门大大敞开着,门外摆放着一条长长的鞭炮。

见颜明秋出来,王翠兰将小小撵到她身边,自己拿着火柴去屋外点鞭炮。

爆竹声声辞旧岁,梅花朵朵迎新春。

在一声声噼啪中,颜明秋迎来了她穿书后的第一个春节。

吃过早饭,颜明秋端着昨天做的炸鸡,去了后山顾亦川住的土坯房。

顾亦川正准备外出,颜明秋见这人大年三十还要出门有些奇怪:

“你这一大早上,是去哪里?”

顾亦川扭头,这才发现颜明秋来了,他昨晚刚收到消息,说自己有一封从京市来的信,正准备去取。

他停下锁门的动作,上前将颜明秋手上的东西拿走: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