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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父子昏迷之际,蒋春燕两口子带着“人参”偷偷摸摸到县城,寻找一个合适的买家。

奈何找了好久,各大厂子的家属楼都跑全了,硬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

“你说咋就没人买呢,咱们都降价了,这么大个人参,指定得有一二百年吧,一百块都卖不出去。”李大壮满面愁容地蹲在地上,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这种好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蒋春燕站在自家男人旁边,看着县城里来来往往的人,个个都穿得板正干净,比她们农村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她满心羡慕,啥时候她也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啊。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看哪个野男人去了。”李大壮一脸不耐烦,见自家婆娘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他更是恼火。

蒋春燕被他这一声吼喊回神,她有些慌乱地说:“我没看别人,我就是在想哪里才能把人参卖出去。”

李大壮“嘁”了一声,并不相信她的鬼话,只是碍于人多,他不好意思发作。

“那你说去哪里卖?”

蒋春燕眼珠子转了转,凑到男人身前。那能将人腌制入味的口气直冲李大壮天灵盖:

“我听人说,城里有黑市,要不咱去那里碰碰运气呗。”

简短的一句话,将李大壮熏出去老远,他晃了晃被臭得发晕的大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偏偏蒋春燕还不自知,她语气中带着担忧,一脸焦急地看向自家男人:“你咋了?他爹,你可别吓我。”

一波又一波堪比生化武器的攻击让李大壮头皮发麻,他连忙伸手制止:

“我没事,你先别说话。”

成功将蒋春燕制止后,空气果然清新不少,李大壮这才走近了两步悄声说道:

“你知道黑市在哪儿?”

就在蒋春燕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李大壮及时阻止她:“不要说话,点头或者摇头。”

蒋春燕一脸不乐意,奈何她拿捏不住男人,只能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来县城给二狗买糖的时候,跟着几个老娘们,看她们走到一条巷子后隔了好久才出来,这才后知后觉, 原来黑市就在这里。

有了计划,两人又悄摸去了城东黑市,这里是顾亦川管辖的黑市,已经比以前正规了不少, 也谨慎了许多。

两人走到巷子口,便被一个老大爷拦了下来。

大爷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清澈精明:“干啥的?”

蒋春燕忙上前交涉,只是她一开口,饶是五感退化的大爷都忍不住后退两步。

大爷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袖让两人走远点:“退退退,多久没刷牙了,一点个人卫生都不讲。”

蒋春燕也知道自己口气重,况且他们现在有求于人,也没和大爷计较。她一脸讨好地地上,并识趣地将嘴捂住:

“大叔,这里面是不是黑市?”

大爷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蒋春燕,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能这么问话可真是脑干缺失。

“黑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快走快走。”

他一边否认一边挥手撵两人走开。

蒋春燕彻底急了,她不过就是想确认一下,跟大爷套个近乎,不想掏进黑市的那一毛钱罢了,怎么就把人惹急眼了。

她连忙哈腰赔罪:“真是对不住啊叔,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想进去看看。”

这话越描越黑,大爷现在看他俩就是过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没有理会蒋春燕的话,大爷朝里边大喊:

“孙子欸,快出来,扶爷去屙尿。”

话落,巷子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回应,而后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几分钟过去,巷子口走出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汉子。

汉子快步走到大爷跟前,凌厉的眼神直直地射向蒋春燕李大壮两口子,带着审视的意味扫过两人全身。

蒋春燕两人身形一滞,只觉得呼吸都被扼制在喉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爷,走吧,我扶您进去。”

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扶住大爷就要往巷子里走,转身时还不经意地瞥向两人的脖颈。

蒋春燕两人就见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大爷,瞬间变成一个连步子都迈不开的孱弱老人。

两人顿时瞪大了双眼,只是在被高大汉子扫射时,又同时缩紧脖子。

等汉子和大爷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两口子才重重地呼了口气。

李大壮恶狠狠地瞪向自家婆娘:“你咋回事,不是说这里是黑市吗?”

“就是啊,去年还是一个黄毛,今年怎么就变成一个大爷了,还有那男人,眼神也忒可怕了,那气势,和山上的大虫一样。”

蒋春燕话里是满满的疑惑和恐惧。

李大壮挠了挠瘙痒的头顶,焦灼万分:“这下咋办,这人参卖都卖不掉,不是砸咱们手里了。”

蒋春燕也很着急,她还想给二狗买糖吃呢。想到二狗今天愈发浮肿的脸庞,她的心又是一阵抽抽地疼:

“要不……要不咱自己吃得了,不是说人参大补延寿嘛,反正也卖不掉,给咱二狗补补,瞧他那小脸,不知道被哪个王八羔子揍成这样,真是心疼死我了。”

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家男人不同意。

倒是没想到李大壮只是思考了片刻便一口答应下来。

“行,咱自己吃,给咱乖孙补补,咱们老两口吃了也能多陪咱乖孙几年。”

这个想法一出来,两人的目光越来越火热,好像光是想想,就能活到九十九岁。

舍不得坐驴车,两口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向阳大队。

两人刚好在午饭前赶回家,为了配这百年人参,还专门将过年留着舍不得吃的半边土鸡拿出来炖了。

等到二狗从外边欺负完小弟回来,便闻到厨房里传出浓郁的鸡汤香气。

“奶,奶,今天吃鸡啊。”

他蹬蹬蹬跑到厨房,就看到蒋春燕正端着一盆子鸡汤从厨房出来。

“奶,快给我盛,我要吃鸡腿,吃鸡腿。”

蒋春燕满眼慈爱地看着乖孙,笑道:

“好,快上炕暖着,奶给你拿鸡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