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两个时辰后,刘三终于回到侦缉司,身上还有很重的胭脂味,也不知他借着这趟公办揩了多少油。
“怎样?”
“和翠儿姑娘所述差不多,现在幽烟楼人人自危,不过小三我不能亮明身份,调查到的东西有限。”
“说了等于白说。”言奚直接递过去一个白眼:“那你可有查明那天,是不是严如镜亲自带人去的吗?”
“这个倒是可以确定,从她们描述的外貌来看,确实是他。”
“好了,哪凉快呆哪去。”
“得嘞。”
刘三现在只想下个馆子,来份虎鞭补补身子,急忙告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折返:“对了,临走时翠儿姑娘还给了我一个纸条,言兄你要不要看看?”
言奚就想抽死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了,道:“你早拿出来啊!”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看!”刘三一脸委屈的说道。
摊开纸条,上面仅有一字:
雪!
“雪?这六月时节下什么雪啊,言兄,这是何意?”
“你问了翠儿姑娘没?”
刘三两手一摊,说道:“问了啊,她不肯说,说是懂了就懂,不懂就算了。”
言奚低头沉思,这个雪必定不是雨雪的雪,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暗语,但又代表什么意思?
整个案件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他推测,有知情人想传递信息,但又畏惧对方势力,不敢贸然传递,于是就只能用这种猜哑谜的形式。
“言兄,你想明白没?”
“你能不能闭嘴,这一个字我上哪猜去。”
但这个话痨显然没有闭嘴的意思,他咂了咂舌:“这字迹倒是绢美,想来能写出这字的人长相肯定不会差。”
这番无心的话语,惊醒梦中人,言奚恍然!
幽烟楼的姑娘做些皮肉生意,大多不识字,更写不出好字。
这样一来,范围大大的缩小了。
便是幽烟楼,三楼!
“刘三,我问你,你上次说的幽烟楼花魁,叫什么来着?”
“幽雪姑娘啊......你是说?”
说到这里,这个猪脑袋也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走,今晚带你去三楼见见世面!”
“这怎么好意思呢......言兄,这上楼要缴的一百两银子,是不是算侦缉司的公费?”
“算我的,行了吧!”
刘三兴奋得跳起:“简直是太行了!”
......
夕阳西下,从高空俯视,广陵城灯火通明,但要说最亮的地方,毫无疑问便是位于城中心的皇宫。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清寒,这么晚来找朕,有何事吗?”
说话的这位,自然是站在大崇权力巅峰之人,崇帝。
顾清寒起身,说道:“回禀父皇,是关于侦缉司一些事。”
“说来听听。”
崇帝听完后,沉声道:“这小小侍郎居然在一两年间贪墨万两白银,真是无法无天,直接砍了!”
顾清寒急忙道:“父皇,实际上恐怕还不止,现在没有对他家产进行清算,真正算下来,估计是这数倍之多,儿臣觉得,应该详细对他进行审问,看还牵扯出多少人。”
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缓缓说道:“清寒,此事到此为止。并且无论查出贪墨多少,充入国库就行,而且对外只能报这么多,你应该能明白吧。”
“您是担心朝堂人人自危?”
“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民心不可失啊!若是让这些饥不果腹的百姓得知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顾清寒自幼在宫廷长大,这些道理,一点就透,她再次说道:“那这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是否还要列入律法之中?”
“当然要,你等下去传内阁的人进来,让他们立法,加快进度,不日就要出台。”
“儿臣遵命,还有一事,这指纹是否可以作为办案的实证?”
“自然可以,等下内阁一起办了便是。”
事情交代完毕,顾清寒没有告退,欲言又止。
崇帝见状,问道:“清寒,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顾清寒再次跪下身来:“父皇,侦缉司能够在短时间有如此威名,有一人功不可没,儿臣斗胆为他请功!”
“是宁宁的夫婿吧,你去和他说,只要他把另一个案子办的漂漂亮亮,朕就破例,见他一面,怎样?”
面见君王,在这个时代是何等的荣耀,顾清寒急忙说道:“儿臣替言奚谢过父皇。”
“任何人只要真心为朕办事,朕也绝不会亏待他。”
崇帝脸上罕见的浮现出柔和的神色:“炎景倒是收了个好女婿。”
他口中的顾炎景,自然就是姑苏景亲王,顾清寒的皇叔,对于崇帝最后的话语,顾清寒自然不能发表任何看法。
崇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望着顾清寒悠悠一叹:“清寒,你既是我的臣子同时也是我的女儿,那件事,你会不会有怨念?”
“儿臣知道父皇也是逼不得已,没有任何怨念。”
“好了,你退下吧。”
而另一边,虽然同处广陵城中,但幽烟楼比起清冷的皇宫,无疑要热闹太多。
三楼内,载歌载舞,人声鼎沸。
“两位公子,这儿的人,都是想要做幽雪姑娘的入幕之宾,除非是她主动邀请,不然奴家也没有办法。”
幽烟楼老鸨正陪着笑脸,耐心的和言奚二人解释,能上三楼来的人,非富即贵,不是老鸨能开罪的。
刘三闻言,趾高气扬的说道:“说吧,要多少银子才能办到,咱言兄别的没有,就是银子花不完。”
“公子,真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如果幽雪姑娘愿意邀请您,分文不收都可以,可莫要为难奴家了。”
“那你倒是说说,她又不认识我二人,如何才会主动相邀?”
“是这样的,晚些时候,她会登台表演一首乐曲,到时候你们就有机会了。”
“怎么个机会?”
“奇珍异宝,诗词歌赋通通可以,只要能打动她就行。”
刘三听脸色一甩,侧头道:“言兄,咱们不见也罢,都没有求人的态度,费这劲干嘛!”
“不急,等等看。”
言奚心里想着,能不能打开突破口就看此行结果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况且,要说诗词歌赋,这个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