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官员争的不可开交,沸沸扬扬,这场面,如同菜市场一样。
喋喋不休争论了半个时辰后,崇帝最终拍板:“密切留意他们的动向,将英武军调至附近,随时候命。”
结论已经下达,刘申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无奈退下,毕竟还有主和一派,朝局非他能左右。
随后,崇帝环顾大殿,眼神无意间在言奚方向停留片刻,道:“众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收到暗示,言奚正欲出列,却被人抢了先。
户部侍郎钱敬文开口说道:“陛下,臣要弹劾两人。”
“钱卿要弹劾何人?”
“一是弹劾侦缉司左提司言奚,臣查明,他在玉天街有一座七进出的宅院,市价三万两白银,此人顶风作案,其罪当诛。”
钱敬文接着说道:“二是弹劾太傅吴广清,举荐言奚,识人不明。”
话音落下,众多朝臣纷纷出列。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反对的声音也有,不过微不可闻。
言奚目瞪口呆,这都还没开口,这矛头就指向自己了?
他看了看,朝堂之中,出声反对的这些人,无疑就是吴广清这脉。
崇帝对着言奚道:“言卿,钱尚书说的宅院,是否属实?”
言奚出列,道:“属实,微臣确实在玉天街买了个宅院,花了三万五千两!”
钱敬文义愤填膺的道:“看来你这侦缉司的油水真不少,言大人为官不足两月,就能贪墨如此之多的银两,可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言奚笑了笑,道:“我想问问钱大人,你准备用哪条罪名给我定罪呢?”
“哼,此事虽然不归我管,但本官也知道,陛下刚刚颁布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你说,以你区区六品官职的俸禄,怎么可能买得起!”
“钱大人,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言奚说道:“我告诉你,猪都是蠢死的!”
“混账!居然敢将本官比喻成猪!”
钱敬文转头道:“陛下,您都听见了,言奚此人,不仅目无王法,而且在这金銮殿上口出脏言,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没人注意到一丝笑意在崇帝眼中一闪而过,他威严的说道:“言奚,如若你不能解释,那便根据律法执行!”
言奚正色说道:“钱大人,你的理解能力是有问题吗?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有罪,而不是巨额财产就有罪,你为何就只看到前面四个字呢?”
钱敬文立马反驳:“难不成,你家境能殷实到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银两?”
“钱大人说对了,本官家中还真能拿出这么多银两,而且毫不费劲。”
“不可能,只有大崇闻名的富商才能眼皮不眨的说拿就拿,你......”
“你又说对了,恰巧本官家中就是富商。”
言奚缓缓说道:“姑苏城,言家!不知大人听说过没?”
“啊!”钱敬文张大了嘴,不知所措。
随着言家这一年的发展,家族名声早就不再局限于姑苏一隅之地,在大崇也算排的上号的家族了。
对于姑苏言家,钱敬文显然有所耳闻,并且言家二公子那首诗,早就红遍大江南北。
到这时,他脑中想象的言家公子的身影,与这金銮殿中言奚的身影渐渐重合,方才明悟,自己刚刚的举动究竟有多蠢。
大殿内的吴广清跳出来适时补刀:“现在钱大人是否还要弹劾本官识人不明吗?”
钱敬文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半天说不出言语。
言奚更是落井下石,道:“钱大人以后弹劾之前,还请调查清楚,不然本官告你诽谤罪!”
当朝众官听到言奚说的诽谤罪后,纷纷苦思冥想,自己是不是忘了翻看最新的大崇法典,怎么不记得有这条罪名在册。
崇帝道:“既然已经说明,都站回原位去。”
众官归位,只有言奚不动:“陛下,臣也有一事要奏!”
“言卿,说吧。”
“臣提议,彻底废除举荐制度!”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举荐制度已有三百余年,一直与科举并存,这个制度甚至已经形成了买官卖官的利益链。
这一刻,在场官员,无论职位高低,都是这样想着,这是动摇根基的事,绝不能废除。
“你是疯了吗?废除举荐制度?”
“黄口小儿,这等国事哪有你开口的份!”
“陛下,此人妄图动摇国本,其心当诛!”
“你自己就是受人举荐,才有机会来皇城为官,心里没点数吗?”
......
言奚无疑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吴广清那脉,都有人忍不住出言指责。
场面混乱程度,堪比一群泼妇骂街,要是骂声能杀人,言奚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太监大喊:“肃静!!!”
崇帝沉声道:“对于言卿的提议,众卿有何看法,一个一个说!”
内阁首辅王原新最先站了出来:“这条制度是崇高祖所制定,你可知,这些年为我们大崇输送了多少人才吗?”
言奚淡然回应:“王大人应该听过此一时彼一时的说法吧,当初高祖建国,百废待兴,自然是等不及科举筛选,方采用这个方案,这是因地制宜之策!”
“况且,举荐人才,受到的主观意愿影响,很难保证公平公正,据在下调查,被举荐人中,为官不正者,占八成之多,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如若王大人不放心,可自行求证。”
“所以王大人说的为大崇输送很多人才,这点本官不敢苟同,按你这样说,科举输送的人才更多,而且素质普遍更高,那这举荐制度存在的必要是什么?”
“你......”王原新手指言奚,呐呐说不出话语。
礼部尚书陈先羲出列说道:“这条制度为崇高祖所设,代代沿用,如今贸然废除,是对先帝大不敬!”
“陈大人,高祖当年横渡湮江,命人修了座石桥,可去年工部却将其拆毁重修,那工部是不是也对先帝不敬呢?”
听到这里,工部尚书坐不住了,急忙出声:“言大人,你说你的,扯上我工部作甚?”
言奚淡笑:“不是本官说的,是陈大人说的。”
这贸然被扣了个屎盆子,陈先羲匆忙解释:“老夫哪有说工部对先帝不敬,言大人不要混淆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