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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莎娜做了一个梦。

梦很长,长到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在梦里还是梦外。

红衣的少年在梦里容色冷漠,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奇怪,她明明不认识他,为何他用剑指着自己竟然如此心痛,呼吸也犹如溺水一般沉浮阻断,她听到身边的福安公主说道,“师兄,杀了她。”

——“杀了她。”

这句话在耳边回荡,于是那红衣的少年毫不犹豫的,几乎是话音刚落便一剑将自己心口刺穿。

心尖的血是热的,剑尖是冷的。

她抬眼看那少年眉目,不知为何竟如此熟悉。

仿佛应该彼此了解,心意相通的两人,结局不该如此。

她倒在地上的时候,看着眼前蔓延大片的鲜血,那摆动的红色衣角随着心跳的沉寂越来越冷。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尤莎娜惊醒许久都不能回神。

直到清晨扶光推门而入。

“公主,怎么坐在床上发呆,着凉了怎么办,也不披件衣服。”扶光嗔怪道。

“扶光,我做了个梦。”她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

耳边衣服细微摩擦声响起,随后绿衣的女子坐在了她的床头。

“我梦见……世子了,他刺了我一剑,梦很真,”尤莎娜抬手,戳在自己心口,“这里,很疼。”

不是梦,好似亲身经历,像是被遗忘的记忆,忽然出现在脑海。

扶光看着她的容色有些心疼,“公主,你没有睡好,在睡一会儿吧。”

“可是梦好真,你说是真的么。”

看着尤莎娜湖蓝色的眼睛,扶光抿了抿唇,说出那句早就准备好的话:“不如,公主去问问世子殿下。”

心中恍惚有预感,尤莎娜跳下床。

扶光给她套上了一件披风,尤莎娜鞋都未穿,奔了出去。

北境的风很冷,似刀子一般刮的她皮肤生疼,她一路问询,才知道叶鸿羽昨日安顿好了雍州城内一切,今日便要出发去顺州。

大显军队有纪的向城外走,城门口那抹红影格外刺目。

“殿下,世子殿下!”尤莎娜狂奔过去,披风都掉在了地上。

红衣少年回头,看着她越跑越近,却没有任何动作,待尤莎娜跑到他面前,却发现马上的少年眉眼是对自己从未有过的冷漠。

“殿下,”她磕磕绊绊的开口,“我,能否借一步……”

叶鸿羽下马,大步一旁走去。

尤莎娜一愣,很快小跑跟了上去,城墙下,尤莎娜抬眼看那眉目明艳的少年,急急开口道:“世子殿下,你要去顺州为何不同我说……”

“行军之事为何要告诉公主,公主私自离开上京已是不合礼仪,我派了旭峰照看你,待我离开,旭峰会带领银鳞卫护送公主回上京。”

尤莎娜瞪大眼睛看他,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和之前判若两人,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囊,低低开口:“听闻上京的女儿家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会……”

眼前的人似是讥诮的神色,扫了一眼她手中那针脚都缝不密的绣囊。

“公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去赶路了。”叶鸿羽抬脚要走,却感觉衣摆被扯住,他回头,对上那双湖蓝色的眼睛,那双眼满是倔强和强忍的泪意。

他脚步一顿。

“可是我哪里不对?”尤莎娜问道。

“不,公主很好,是我不对,我有自幼青梅的师妹要娶,忘记告诉公主。”

天边的云都停下,周围寂寂一丝风也无,尤莎娜怀疑自己幻听了。

“师妹……”

“公主,我师妹名为白稚。”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冷漠的脸和梦中逐渐重合。

——“师兄,杀了她。”

——“天女白稚,至德配文,化及草木,陈嫡感佑,今封福安公主……”

“哦?看来你知道了什么。”

叶鸿羽嘲讽一笑,“我那永安王的师弟还是喜欢多管闲事,竟然让扶光给你下预知药。”

他在她震惊的眼神中反捏住她的下颌。

“公主此等尤物真是可惜,若不是我师妹即将下界,倒是愿意再陪公主玩玩,我等道修,红尘露水情缘数不胜数,公主若愿意,我也自然乐意与公主春宵一夜。”

“无耻!”尤莎娜抬起手一巴掌打过去,她眼眶憋泪憋的通红,鼻子也被风吹的鼻尖发红失去知觉,她再也不看他一眼,扭头跑远。

叶鸿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喊旭峰:“去,追上她,今日务必送她回程。”

“是。”

地上金丝质的绣囊在黄沙中格外刺目。

叶鸿羽回到城门,重上马背。

燕梧州朝着他骑马靠近,他好奇的问道:“师兄,扶光师姐真的有预知药这种东西?”

“无名也才能预测三息发生的事,世间之事怎可被凡人预知。”

“那你。”

“小孩子不要多问。”

叶鸿羽一夹马肚子,黑马便朝前小步而去。

“真是的。”燕梧州皱眉,打马跟上。

【闪回】

“这是可以梦到与心想之事截然相反的药,要不要用大师兄考虑好。”

叶鸿羽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药离开,少年背影行的方正,看不出他半份心思。

【系统提示:积分扣除,前世遗梦兑换成功……】

……

【顺州城】

城墙上的奎木瞪着眼睛看着城墙下叫阵的人。

“将军,这大显竟然派叛徒来羞辱我们!”

奎木双手握拳,猛的锤了一下栏柱,“大显果真欺人太甚。”

“要应战么,将军?”

那握拳的手紧了松,松了紧,“不可,他们就是在激我们,我们若应战必然中计。”

“那就由着他这么羞辱我们?”

奎木瞪了一眼他,“我们只要不开城门,结冰之前,他们又怎奈何我们。”

第二日,依旧换了一个人过来叫阵。

崔唤的大嗓门在城门口吵吵。

“你们蒙兀不都说是草原上的狼吗?我看是乌龟还差不多,五体躲壳,四肢短小。”

“歪,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聋了啊,应一声啊!”

“高低露个脸啊,是没脸没皮吗?”

崔唤嗓子都要骂干了,都没见到城墙上有半分动静,他内心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这群蒙兀人是是属鳖的么,真能忍啊。

忽然咻的一声一支箭射了过来,他一拉缰绳连人带马闪到一边。

对着城墙又是破口大骂:“只会暗箭伤人的小人!”

“心眼子比屁眼都小!”

“城墙上射支箭你爷爷就能怕你了,做箭人能耐你了?”

城墙上的小将面带愤怒。

“将军,这也骂的太难听了。”

奎木鼻孔都被气的哼哧哼哧的,但是还是压住心头愤怒,“等,等探子回报!”

第三日,却换了个小孩前来。

崔明朗小小的身体身上披着厚厚的盔甲,像是锁在了盔甲里,他坐在马上顶着那飘着红缨的头盔傲然的抬头。

“我父亲说了,蒙兀人体残身弱,他们大人不好欺负你们,怕你们哭,派我一个小孩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