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陈凡便起身了,等他穿好衣服出来时,另一边师尊逍遥子的房间也被推开。
“早饭便不吃了,收拾好衣物药材,随我出发!”逍遥子吩咐道。
陈凡忙碌起来,他们要带的东西不少,除了换洗衣物,还有大量药材,这些药材大多都是直接在山上采摘炮制的,即便是光卖药材也能值不少钱。
他们此行并非一天,归程也说不准,带的行李也不少。
待陈凡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逍遥子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颗珠子,这颗珠子光华不显,却显得古朴漂亮。
逍遥子拿着珠子对着那堆成小山一般的行李一晃,然后那些行李便消失在原地。
陈凡见怪不怪,须弥芥子,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师尊使用了。别看只有小指头大一颗珠子,却能容纳许多东西。
虽然对一个筑基期练气士能有这等至宝很是奇怪,但到底青羊观也是传承久远,如今虽然没落,却也是有些底蕴的。
不说须弥芥子这等空间装备,单是那完整的修行之法,便是极为难得,如今很多练气士的传承早就断绝残缺了。一些练气士道观也是名存实亡,苟延残喘。
等收好那些行李,地上还有两个稍小的包裹,这东西不是放不进去,而是必须得陈凡与逍遥子各自背着,外出行走,若是身上连一点儿行李也见不着,那才奇怪,万一被有心人惦记,就麻烦了。
陈凡与师尊各自背起一个包裹,师尊那个明显要大一些,虽然师尊不说,但他也知道陈凡如今才不过十二岁,还是半大孩子,时常默默照顾。
除开这个便是一人在腰上别了一把刀。
如今山下并不太平,没有武器防身,寸步难行。山匪逃卒,皆是要命的存在。
至于为何带刀而不是带剑,实在是真正厮杀之时,刀要好用的多,尤其是遇上逃卒的时候,细窄柔软的剑身不利于劈砍,容易让人陷入被动。虽然剑的确很帅。
一切准备妥当,师徒两人徒步下山,青羊观内是没有牲口代步的。实在是养不起,一匹大牲口,即便是最便宜的驴,想要养好也耗费颇大,更别提牛马。
往日里,陈凡没有修为在身,行走奔波时间一久便会疲累,但如今有了闻道后期修为在身,他感觉十分轻松,行李压身也轻若无物。这还是闻道期,想来他师尊逍遥子要更加轻松。
不过逍遥子并不知晓他的修为境界,因而每走上一段路便会暂停片刻,给陈凡休息时间。
“如何?可还受得住?”逍遥子转头问道。
陈凡点点头,笑了笑,“师父,弟子还好,昨日开始修行,虽然还未踏入闻道,却也有所裨益,感觉比往日要轻松地多。”
一向不苟言笑的逍遥子此时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如此便好,说明你修行天赋不错,练气修行本就是水磨功夫,虽然境界缓慢,但对身体也是有极大好处的。说不定过个几年便能踏入闻道初期。到那时你便知晓练气的好处了。”
“嗯!”陈凡点点头。
师徒两人下了青羊山,路反而不好走起来,青羊山虽然人烟稀少,香火不旺,但毕竟那路都是有青羊观历代弟子铺陈修建,而且一代代打理,路况还好,但山下却非如此,这边人口本就少,没人行走,那小路便杂草丛深,有齐腰深的高度,且这几日刚下了雨,路上泥泞不堪。
一直等到晌午时分,师徒二人这才来到距离青羊山最近的一个村庄。
有了人烟,路况立刻好了起来,逍遥子看着路旁的农田,叹了口气。
“前日那场雨终究还是来得迟了些,今年这里的百姓要歉收了,生活艰难啊!”
“这里地处秦楚边境,虽然名义上各不同属,但实则更加危险,时常有秦楚两国军官跑来抓丁,甚至有同村为敌的状况。青壮尽去,只剩老弱,哪里有能力抗旱。”陈凡摇摇头。这地方处于两国交界处的缓冲区,地位十分尴尬,连百姓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秦人还是楚人。
“就怕今年秦楚再启战端。”逍遥子忧心忡忡。秦楚之间数年前便打了好几场,各有胜负,总体而言秦国占优,如今两国关系日趋紧张,万一双方按捺不住,便又是一场惊天大战。
这种时候打仗,不光这里的百姓难过,便是青羊观日子照样难过,毕竟青羊观的生活资料其实终究来自于这周围的百姓。
等两人走进村里,立刻惊动了村中百姓。
“青羊山上的神仙下山了!”有百姓敲着一口破锅,在村口大喊。这是要通知村里人,他们知晓这是难得的看病机会。
很快便有无数百姓从各自低矮破败的房屋内走出,四处张望。
这里地处偏僻,根本没有看病抓药的条件,别说这里,便是最近的县府,医师都是极为稀少的,再者普通人在那里根本看不起病。
倒是陈凡他们收费便宜,普通家庭咬咬牙也能负担得起,即便没钱也可以用一些粮食山货抵资。
逍遥子挑了块平整的地方,又让村里的汉子帮忙支了个小摊,便开始忙碌起来。
看病抓药,无数百姓拖家带口,要么拿钱,要么带着粟米,山货,腊肉,鸡子,蔬菜等各式物资。
陈凡看得出来,逍遥子给出的价格很公道,小赚一点儿,来者不拒。
而陈凡则在村里借了口陶锅,开始淘米煮粥,他们今日还滴水未进呢。
师徒两人吃了饭,继续忙碌,一直到夜幕降临,这才停了下来。逍遥子将周围的人群请离,至于剩下没看完的,只能等明天了。
吃过晚饭,师徒两人便在村里找了个背风之处,搭了两个简单的帐篷,清点了今日的医资,并将其收进须弥芥子,这才回到帐篷各自修行打坐。
这里许多人家,几口人住在一间屋里,哪里有多的房间给他们师徒二人住。因而他们干脆自力更生。不去为难别人,包括饭食也是一样,他们二人饭量并不小,要是真敞开吃一顿,怕是能吃点别人一家数日的口粮。
陈凡坐在帐篷中,从怀中摸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鸡子,这是刚刚村里一个老婆婆塞给他的,他和师尊一人一个,并非药资,而是谢礼。
他把玩着鸡子,抬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月盘,心中蓦然平静下来。这个时代倒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