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念参加服装设计比赛的成绩出来了,得了第十名,虽说名次没有靠前,但至少得到了主办方的认可,也算初战告捷。
程疏星很高兴,他一直相信念念能有这样的成绩,虽然比想象中的要差一些,但仍然感到自豪。毕竟人家参加服装设计比赛,都是经过学校正规培训出来的,十几年寒窗苦读拼出来的。她一个脱离校园好多年的小姑娘,能和他们有资格参赛,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名次还算靠前。
但是程疏星看得出来,季念念并不高兴,就安慰她说:“你已经很好了,比我预想中的要好的多。作为员工,你为老板争光了,说吧,想吃什么老板请客犒劳。”
季念念以为程疏星是在开玩笑就对他说:“我想吃油焖大虾清蒸螃蟹红烧带鱼。”
“这是你说的,我们现在就去。”
程疏星不由分说把季念念拽上了车。
但是他仍然看得出,念念的状态不佳。
“念念,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可以和我说?我能帮你解决,一定照办。”
“谢谢,老板,我没什么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车窗折射在季念念身上,窗外,遥远的苍穹因为最后的一抹余晖的灿烂,让人留恋也让人伤感。
“念念,你在我面前有必要装吗?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开不开心?我们是朋友,你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兜着。”
季念念转头看向程疏星,微微一笑中带着点清冷的气质,这么多年生活赐予的波折,让她坚定也让她冷静。
“老板,谢谢你,只是我的事情你兜不了。”
“那就是你和钟翰林的事了。”
季念念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又揺揺头。
“其实念念,你的事我全部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知道什么?”
“念念,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记得,怎么了?”
“那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你说是猫抓的。”
程疏星笑了,“我是故意逗你的,你还真信了?”
季念念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不相信了,但你既然那么说,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真相,那我就假装相信了。”
“那我告诉你,那一次我想向你表白,在你的楼底下,刚摆好花的图案,就被钟翰林看到了,他让我离开,我当然不肯,我们就打起来了。他把我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但是我也把他打了,我们俩扯平。”
“你们两个居然打架,都多大人了,还当自己是小男孩儿呢?真是服了你们。”
“哎呦,我们怎么就不能打架了,你们女人能为男人打架,你看大街上,有时候老婆打小三,那场面比我们男人打架激励的多了。”
“你怎么不朝好的方面比,也有很多老婆和小三,他们在一个桌子上和平谈判,还能联合起来对付同一个男人。”
程疏星笑了。
“今天是你比赛出战告捷的日子,想请你吃饭的,怎么说起这个话题?赶紧打住。”
季念念一听,也乐了。
“你终于笑了,这就对了嘛,什么事儿啊?想开一点,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有你这么哄人开心的吗?”
“人世间的路有很多条,每一件事情也都有很多的解决方法。只要效果达到了,过程无所谓。”
季念念笑了,
“念念,你知道我为什么退出吗?”
季念念摇摇头。
“也就是那一晚,钟翰林对我说,你们从相识到现在的所有经过。说实话,念念,我对你一直很好奇。那一天钟翰林和我说了你的事,我倒希望你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我,而不是钟翰林。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上天给你机会,让你遇到你该遇到的人。但是上天也不给你机会,我只能遇到你喜欢。我看得出钟翰林是真的很爱你。念念,不要有什么顾虑,做你想做的,想你所想的,朝前走不要害怕,不要后退,只要不犯法,无论以后你有什么事,你放心,你还有我为你兜底。”
“可我不想让你背负太多,那样我于心不忍。”
“念念,一个人对一个人,心中只有愿意和不愿意,我愿意为你付出,我愿意为你的人生兜底,说到底都是我愿意,心甘情愿,和你无关。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你做你该做的事,我做我该做的事,互不相干,好不好?如果,你要是真的于心不忍,那你就好好的生活,你开心了,我做的所有事情才值得。”
“好,我听你的,谢谢你!”季念念满眼泪花,点头。
程疏星回到家已是很晚,一开门就发现老妈坐在沙发上春风满面的望着他。
“你干嘛呀?妈,这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己家睡觉,来我家,想吓死我。”
程疏星故意不满的说。
“今天是不是带小姑娘约会了?”
“啊?”
“啊什么啊,臭小子,长大了,知道和女孩子约会了,不过儿子你这种追法有点老土,要不要我给你加把油?我是女人,懂得女人的心思,教你几招,保你事半功倍”
“别,妈,你干你的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切,不用我操心,那你什么时候能把女孩追到手?要不然整天挂墙上。”
程妈的手向上指了指,“你个傻儿子,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哪个女孩子还缺吃啊?还吃什么油焖大虾?你怎么不带她去吃帝王蟹霸王餐呀?”
“打住,妈?千万不要再说了,你跟踪我啊?”
“我跟踪你,我有那功夫,我多打两把麻将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程疏星好奇。
“那家自助餐店不是你阿姨开的吗?你阿姨一天到晚的盯着你,哪个女孩子在你身边站一站?你阿姨都要七姑八婆的问个遍。何况你带人家去吃饭,你那个殷勤劲,就差点喂人家了。把你阿姨看乐了,你还不知道吧?你个傻儿子,你是真傻呀。”
“哎呦,我的妈呀,我脑子一糊涂,怎么上阿姨那家去吃了?你说这么多餐厅,我怎么就到她家了?”
“怎么了?承认一见小姑娘什么都蒙圈了,这是好事,说明你上心了。”
妈妈朝程疏星的胸脯拍了拍。
“再给我抓紧点,我还想抱孙子呢,我不封建,孙女我更喜欢。”
“妈,一顿饭你至于吗?我现在哪有时间啊,订单一个接一个的来,我都忙着加班加点,你又不是没看到。”
“那也不许耽误谈恋爱,我不信你忙的没有时间,我不打扰你,赶紧去睡吧!养足精神,明天继续。”
老妈握了握拳头,给儿子加油!
程疏星故意的打了个冷颤,回屋了。
季念念回到家,钟翰林做好了饭菜在客厅里等她回家。
念念一看,忙说:“对不起,我吃过了,手机没电就忘了告诉你。”
“没事。”
钟翰林没有问她这么晚回来是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念念想说,他不问念念也会说的。
而是笑着对念念说:“你要不要再少吃一点?你看你这些天为了比赛的事都瘦了好多。“
“我一口也吃不下,你吃吧,我想去睡了。”
钟翰林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念念,你怎么了?”
念念转过身面对着翰林,
“我比赛的成绩不理想。”
钟翰林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第一次比赛成绩已经很好了,没什么,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过来,即使吃过了也要多吃一点,吃饱了,烦恼就少了。”
念念只好坐在餐桌旁,看了看桌上的菜,“你做的。”
目光中满是疑惑。
钟翰林默默的望着她不说话。
“你这菜看起来像栗园姐做的,也不知她现在好不好?上次回去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匆匆的赶回来了。现在想想有点对不起她,你知道的,她对我一直很关照,像亲姐亲妈一样。”
“你现在想见她吗?”
“当然了。”念念露出一丝笑容。
“那你先吃点菜,我给你一个惊喜。”
“吃菜能有惊喜,”念念笑了。
季念念刚吃两口,就泪眼泛光,还没来得及细想。
钟翰林就对她说:“转过去。”
季念念一转头,栗园站在了她身后,张开双手就等着念念过来。
念念急忙起身抱住栗园,又蹦又跳的。
“姐,你来了,啊,太好了!”
“你个小丫头!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要不来看你?你都不知道回去?”
“姐,我亲爱的姐姐,我天天都在想你,你来的真好。”
钟翰林悄悄的离开。
当晚,姐妹俩共睡一床,互诉衷肠。
她们聊到很晚,最后栗园说:“念念,我看得出翰林是真的爱你,为了让你开心,特意跑到济州来找我,我这才知道你们俩的事。刚一开始我很诧异,但瞬间又平复过来,我能想象得到你内心有多挣扎。可是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左右,但是很多事情,也只能我们自己掌握。”
念念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念念,没想到翰林把你照顾的这么好,你不仅有学上,有工作做,还参加比赛,这要是在以前我们都不敢想。你说我们以前受的那些苦,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姐,在当时也没觉得苦,就是没有文化,让自己难过自卑,我真的感谢翰林,如果没有他我做不到这些。”
“那你还不好好的爱人家。”
季念念的脸有点红了,栗园笑着说:“当初钟翰林来找我,我还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劝你?现在看来你有自己的主见了,多余的话我不说了,你们都是好孩子,值得去爱也值得被爱。念念,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彼此浪费,别在想那些无用的东西,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人这一生,不管你怎么活?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不理睬,过好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不用担心我,栗园姐,我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那就好,看到你现在,我是真的可以放下心了。”
季夕林欠了高额赌债的事情,还是被钟素芝知道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呢。这让惜钱如命的钟素芝差点儿气的要跳楼。
季夕林赶紧跪在妈妈面前,让他不要告诉老婆,否则家里就会鸡犬不宁了。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 ,你欠了这么多钱,她能不知道?”
“妈,我向你保重,只要你不说,她不会知道。”
“为什么呀?那你哪来的钱还的呀。”
季夕林无奈,只好说是问弟弟借的。
“可是借的也得要还呀,季念念那个死丫头,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在妈妈的逼问下。
季夕林只好说出了实情。
瞒了快三十年的秘密,因为儿子的高利贷,被最重要的两个人知道了。
钟素芝恨不得抽他儿子一个嘴巴子。
“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我劝你多少回了,不要赌,不要赌。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这个秘密瞒不住了。你弟弟要是要回工厂,我可帮不了你。我们一家的财路也就断了。你到底想干嘛呀?你知道现在挣钱多难吗?再想开一个工厂,手续多麻烦。我们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再从头开始了。”
钟素芝恨铁不成钢,大骂儿子。
“我把好好的一个工厂交给你,就指望着你年轻有闯劲,能把厂办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大。我们也就放心,去享我们自己的福了,没想到你这个败家的玩意,把厂弄成这个样子。你看看现在,厂里还有多少人,你欠人家的工资不给,机器该更新换代,你也不换。那些老旧的机器,早晚要出事儿。还有你媳妇,自己丁克不说,是不是也想叫我的厂丁克呀?一个大男人,挣的钱全部归媳妇了,自己一个子没有不说,处处连发言权都没。儿子,那个厂姓季。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钟素芝说着说着,血压不免噌噌的往上升。
季夕林自知理亏。
“妈,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赌了还不行吗?我好好的经营工厂,现在外面来我们本地打工的特别多。他们那些打工仔,年纪都不大,很好糊弄的,你要是招他们进来,除了管吃管住,他们又不要交养老保险,又不要交社保,挣多少拿多少,而且工价也可以开的很低,比本地的那帮人,好伺候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不用心经营的话,还是会出问题的。”
钟素芝听儿子这么一说,缓和了一下口气,突然想了起来。
“念念那个死丫头和你弟弟都知道那件事儿了。”
“是的。”
季夕林不敢多说。
钟素芝点了点头,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脸,突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