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以为这位时任朝中左相,后大将军常峰云身死常派名存实亡,转身示好范劲柳被其接纳的朱辞镜会替他在大帝面前求情,但不曾朱辞镜却是语出惊人。
迎着孙长青那双冰冷的眸子,朱辞镜朗声说道:“大帝,臣有一事启奏!”
说着,朱辞镜看了眼一脸大义凛然模样的范劲柳继续朝孙长青说道:“大帝听完便知为何平日雷厉风行的相国大人在彻查清剿永安堂这件事上,毫无作为!”
孙长青听完朱辞镜这话显然来了兴致,对于一早便追随他如今更是官至相国的范劲柳,他早已不待见。若不是念及旧情,再加上此前领军反孙昭陵的诸洲、水地攻入王城他并无阻拦之意,怕是重返帝位那日他就会拿拿其祭天。
而之所以孙长青对其这般,自然要追溯到几十年前那场宫中之变。
孙家在北荆地位声名如何暂且不提,自孙长青率军攻陷中州称帝,并改国名为景阳后,孙家在景阳摇身一变成了地位身份皆无比尊崇的皇族。
孙长青与其妻本育有两子,孙昭陵本乃其次子,而其长子名唤孙怀仁。
孙长青称帝前一年其妻病故,后被其追封为昭德皇后,至于长子孙怀仁则顺理成章被其立为太子,居于东宫。
孙怀仁虽出生于将门世家,但怎奈自小体弱,再加上其对修行一事毫无兴趣,而是喜研读史书典籍,所以并无自保能力。而孙昭陵则与其全然相反,兄弟两人一母同胞十分要好,几乎形影不离,而他也理所当然肩负起了保护兄长之责。
所以当时朝野上下常有人言堂堂二皇子却甘愿做太子的带刀护卫,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但亦有人言二皇子性格桀骜乖张不服管教,长此以往太子怕是会沾染上恶习。
这些声音自然也传入了兄弟二人耳朵里,但兄弟二人却是对此一笑了之。
可孙长青却是将此话听了进去,他以历练为由将孙昭陵摁在惊蛰洲,没有王命不得返王城,自此兄弟二人便断了往来。
后来一年中秋,孙昭陵奉命返王城与朝臣共度佳节。
就是在那年中秋,孙昭陵赴东宫后太子孙怀仁便暴毙,同一晚王城出圣旨,圣旨言孙长青因太子身故无心问政,由二皇子孙昭陵监国。朝臣虽惊,但也只得按旨而行,仅过一年,景阳王宫再传噩耗,时任右相的范劲柳宣读圣旨,言孙长青思太子心切,终是罹患心疾病发归天。
自此孙昭陵便顺理成章继承王位,做了这景阳大帝。
与此同时,虽没有证据,但架不住朝中有心之人散播,孙昭陵弑兄杀父上位的消息在景阳不胫而走。即便孙昭陵上位多年,这依旧是民间百姓津津乐道的传言,也是他一生无法洗刷的疑点。
而孙长青记恨的,恰恰是当时范劲柳没有查明真伪便草草按照孙昭陵的要求宣读其身死的圣旨。
自古君无戏言,孙长青此前那一番话问罪范劲柳并非试探,乃是当真杀心已起。孙长青身为景阳大帝,行此举即便会招来旁人非议,但却又是的范劲柳无所作为在前。
此时听得朱辞镜启奏要事,且是事关范劲柳清剿永安堂一事,孙长青心中已然清明。若朱辞镜所言属实,那此时拿下范劲柳便是名正言顺。
想及此,孙长青冷笑着走上台阶来到那龙椅前坐下。
他身姿前倾,玩味看向殿下得朱辞镜道:“哦?你且说来给本帝听听。”
朱辞镜点头应声,随即便将范劲柳那日虽主动在殿上应承清剿永安堂,但实则并无任何动作。除此之外,朱辞镜亦向孙长青揭发本是当朝右相后辞官不做的韩卿之,现如今已然成为了永安堂一员。
而范劲柳迟迟不行清剿之事,亦是有此一层原因。
孙长青闻言点头,他随即抬眼看向范劲柳,朝其冷声问道:“相国,朱爱卿所言,可否属实啊?”
“回禀大帝!”
在一众朝臣惊诧的注视下,范劲柳虽跪在地上但却将背挺得笔直,他淡淡说道:“臣既已主动揽下清剿永安堂一事,便自然会尽臣之责。永安堂人皆是大境界者,一人屠一宗门亦是修行界人尽皆知的事情。永安堂人行踪诡秘,便是自幸存者口中也无法得知有用信息,臣虽为相国,亦广施手段,确是不曾有所发现。”
说着,范劲柳朝孙长青拱手道:“臣已然尽力,当然,未能替大帝解忧,那便是臣这相国失职,臣没有何话好说。”
“只是!”
范劲柳看向朱辞镜,“左相言臣乃是顾及韩卿之方才至如此,臣不承认!”
朱辞镜瞥了一眼范劲柳,而后仰头朝孙长青恭声道:“大帝有所不知,或许相国也不知道。臣曾在相国府,亲眼看到韩卿之前来拉拢相国加入永安堂!”
几日前,范劲柳正眉头紧蹙坐在府中湖心亭,刚才有兵士来报,言分赴景阳各地亦或是安插在各门派的线人尽数失联,这让他内心十分恼火。正思索着再想何法时,府中管家来报,言韩卿之在门外求见。
范劲柳自然是惊喜万分,之前自己这位学生负气辞官,且对自己这位老师说了一些不尊的话,但范劲柳还是心忧他如何过活。这期间,范劲柳也曾暗中派出府上人悄悄打探过韩卿之的下落,但他却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如今韩卿之主动寻来,范劲柳自然是毫不犹豫让管家将其迎了进来。
待韩卿之来到湖心亭,范劲柳发现他一身黑衣装束,加上其脸上的肃杀之气,竟不再有官场之风。
韩卿之没有理会范劲柳那自上到下的打量,而是朝其抱拳正色道:“相国大人,好久不见。”
范劲柳点点头,他伸手示意韩卿之可与其对向而坐,韩卿之也没有客气,他直接在范劲柳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而后看向范劲柳道:“看相国大人愁眉苦脸,可是遇上些棘手事?”
许是觉眼前人无论模样亦或是气质再变也曾是自己学生,范劲柳自是知无不言道:“确有一事。”
“可是永安堂?”
范劲柳闻言一愣,他疑声道:“你怎会知?”
韩卿之轻笑一声,他并未回答范劲柳的问题,而是朝其出声反问道:“相国大人觉得这永安堂都是何人?”
“这......”范劲柳无奈摇头道,“没有线索,却是不知。”
“但......”范劲柳突然话锋一转,他板起脸模样甚是严肃道,“行灭门这一不端之事,又好生掩藏身份,想必是些穷凶极恶的低劣无名之辈!”
哪知韩卿之却是笑着摇头道:“相国大人既然连永安堂人都不曾见过,为何却如此独断,给人扣上一顶低劣无名的帽子?”
“依我看,那永安堂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所谓灭门灭的也尽是那些执意助纣为虐之人,以此保天下天平安生!”
范劲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难看起来,但韩卿之却仿佛看不到般继续顾自开口道:“相国大人为何如今仍旧执迷不悟?”
许是想起那日韩卿之决绝之言,范劲柳冷声说道:“若是今日你是觉心中有愧方才登门看我,那我便十分欢迎,若是你仍旧拿你那套说辞来我面前舞弄,那我便只能让人送客了!”
韩卿之闻言起身:“无需相国大人送,韩某自己离去便可,只是韩某是何为人大人心中最清楚不过。”
说罢,韩卿之直接转身而走,待迈出几步后,韩卿之突然扔出一句:“韩某现如今便是永安堂人,相国大人若是想了解永安堂,大可以找韩某。当然,相国大人若是想清剿永安堂,韩某也是切入口,大可以将韩某留住,一切全看相国大人。”